杜冥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便先一步转身离去。
他深知玄墨此刻的决心,也明白他肩上背负的责任,多说无益,唯有默默支持。
玄墨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供状,仿佛攥着主子的命运,施展绝世轻功,身形如鬼魅一般,向着养心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满心期待着能凭借这份供状,为主子洗刷冤屈,还其清白之身。
可谁能料到,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养心殿时,却连那扇紧闭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养心殿外,夜色如墨,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这方天地裹了个严实,唯有殿前高悬的几盏宫灯,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晕,努力驱散着四周的黑暗。
小路子身着一袭灰扑扑的太监服,弓着身子,像只受惊的鹌鹑般立在殿门口。
他那张圆脸此刻堆满了苦涩,心里一个劲儿地犯嘀咕:这是撞了哪门子邪哟?
好好的一个夜晚,本以为能偷个闲,消停消停,谁知道一波接着一波的人跟疯了似的,潮水一般往养心殿涌,都急赤白脸地要见皇上。
玄墨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股焦急的气息匆匆而来,平日里冷峻沉稳的面容此刻仿若被一层细密的汗珠蒙了纱,透着几分罕见的慌乱。
他紧走几步,到了小路子跟前,全然顾不上平日里刻意保持的疏离,双手抱拳,声音急切,“路公公,劳您费费心,赶紧进去通报一声,我这儿有天大的事儿,关乎生死存亡,片刻都耽搁不得,非得马上见到皇上不可。”
说罢,还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路子,满是期待。
小路子面露难色,那眉头皱得跟个麻花似的,苦笑着回道:“墨统领,您这可真把咱家给难住了,皇上今日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见,咱家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违抗啊!”
说着,他还缩了缩脖子,眼睛瞟了瞟紧闭的殿门,仿佛生怕里面的皇上听到动静怪罪下来。
玄墨一听,心急如焚,刚要张嘴再求情,那熟悉得如同鬼魅、旖旎中又透着几分暧昧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殿内飘了出来,仿若一道无形的闪电,瞬间击中了玄墨和小路子。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大写的尴尬,一时间,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
玄墨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活像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嗫嚅着说道:“是我今日太着急了些,莽撞了,我……我过会儿再来吧。”
说罢,他匆匆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要逃离这窘迫之地。
小路子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同情又似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却并未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玄墨紧握着那份仿若有千钧重、关乎重大机密的供状,悻悻地离开了养心殿门口。
他满心的失落与无奈,脚步拖沓沉重,好似每一步都要陷入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