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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倾按着记忆里的方位,快步穿过各种巷子弄堂,打算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家中。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静海市已经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空袭六十多起。
市民们早就有了自己的经验,大街上几乎没有人。
张倾路过电力厂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周围布满了军队。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身进入了离家最近的巷子里。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布衣的瘦弱老人,满头银发的站在巷子口不停张望。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沟壑,背也不似记忆里笔直,看到朝自己奔跑而来身影的时候,双眸陡然的亮了起来。
张倾几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在老人刚迈出几步的时候,就跑到了他跟前。
她扶着身体有些发颤的老人,压下心中的翻涌的涟漪,笑道:
“阿爷,我回来了。”
荣叔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囡囡,平安无事儿,小脸和小时候一样,只要跑动就会带着陀红。
“哎呦,阿爷的囡囡回来了,回来就好,阿爷就不是一个人喽。”
张倾心头一酸,晃着老人的胳膊道:
“阿爷,今天晚上我们吃粥,配您前些天腌的醉蟹,我还要喝一杯小黄酒。。。”
荣叔乐呵呵的答应了,一老一少慢吞吞的往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走去。
夕阳把两人的背影拉得老长。
安宾白坐在车里看了许久,漂亮的眼眸中有些疑惑。
每当他以为自己看懂张倾的时候,她总能给自己新的惊喜。
他眼眸中的亮光,这是一道永远不知道答案的公式。
需要根据变量不停的书写,也许才能有正确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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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卖报,昨日空袭,电力系统被破坏大半,电力厂死伤三十余人,五人尸首未寻到。。。”
第二天一早,走在大街上,就听见报童清脆的声音。
报纸的头版,赫然是被炸毁的电力厂,下面有苏宏的讲话。
还有关于钢厂整合开工的情况。
张倾知道,这些只是表面的报道,昨天她大致看到的一些情况来说,死伤人数绝对要翻几十倍。
而且民房损失更是不可估量,今天几乎所有的商户都没有开门。
预计静海市的电力系统至少两天内无法恢复,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计。
繁华的静海市归于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在等待当政者如何处理。
以便用来评估,如何对待当政党派的态度。
张倾到的时候,安宾白正好从车上下来。
“我去敲门的时候,荣叔说你已经走了。”
安宾白一只手插兜,一只手上拿着一叠草稿,上面写满各种符号。
早上他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看到张倾的时候,他才隐约开始愉悦起来。
张倾扭头看着静海市第一钢厂的牌子,抬脚缓缓进入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