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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有吗?”
朱厚照澄澈的双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薄薄的唇抿的很紧。
张倾点了点头。
年轻的天子,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纯粹的笑容。
让满院子的花都失了颜色。
张倾的目光只是平平无奇的略过,没有丝毫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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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龙场镇地处天朝边陲,一个县城加上周边的村镇,所有人口算上,也就不足五万人。
“哎,你说这都多久了,张县令日日走访,同山野乡民田间地头的瞎聊,这是做什么呢?”
“这些京城来的人,早晚会回去的。可能是觉得新鲜吧!”
“也是,这屁大点的县城里,能有多少事儿呢。”
“晚上,百花楼去?”
“嘿嘿嘿~~~”
两个衙役蹲在田埂上的大石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两人的差服已经磨得起了边儿,不显眼的地方还有几块同色的补丁。
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这个龙场县城的贫困了。
他们的斜前方,穿着便衣的年轻男子正和老叟蹲在地间观察黄豆的豆荚。
那老叟衣着破烂,露出的皮肤黝黑发亮,笑起来老脸如树皮一般挤在一起。
“村里人都如今都羡慕老头子呢,当初听了您的话,在高粱地套种了黄豆,如今长的比不单独种的豆子差,生生的多了一亩地的收入。”
张倾看着他朴实的笑脸,心情也跟着好些了。
这些豆子在张倾看来,还是差强人意,许多豆荚都还是不够饱满。
但面前这张沧桑满足的笑脸,让张倾真切的感到民生和打仗不同。
上辈子她杀伐果断,兵贵神速,是毁灭,所以要快!
毁灭后自有人在她的身后建立新的次序。
而这次,她自己亲力亲为,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天朝的老百姓要的真的不多。
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三五亩产出极好的良田。
一家子没病没灾,一月能吃上两次荤腥,就算是神仙的日子了。
可惜小小的龙场县,一个发配犯人、贬官流放的地方。
地广人稀,食不果腹,山区荆棘遍生,说一句穷山恶水也丝毫不夸张。
就这不多的田地被瓜分成了好几种,土司的夷田、军队商户的屯田,最后所剩无几的才是民田。
而民田大部分的也都被地主乡绅和各大家族把控着。
像老翁家有三五亩薄田的,算得上村中的富裕人家。
尽管张倾一在的告诉自己,不能一蹴而就。
但每当看到衣不蔽体的百姓,心中涌起的那股子酸涩总也压制不住。
张倾不免想到,自己失去的记忆里,难道是一个忧国忧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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