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低着头,抿唇露出微笑,眼底却有些湿润,可惜给她做鞋子的那人,永远不在了。
海棠带着几个宫女下去了,屋子里顿时寂静起来。
卫有期放下茶盏,兴致勃勃道:“就依你说的,去京郊瞧瞧,小时候我也是干过坏事的。”
她打从三岁起,就被测出来灵根齐全,自此彻底告别童年。
可年少的人,总是有一颗放荡不羁的心,学会摄火诀之后,第一时候在后山河岸放了一把火。
看着烧的光秃秃的河岸,笑的乐不可支。
别开脸,没听到胤禛的声音,一回眸,就见神色温柔,静静的望着她。
他生的好,好似天道眷顾的宠儿,一双茶色的眼眸,清澈澄明,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
好似带着无限的吸力,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心中猛然一跳,卫有期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不免将视线移到对方温软可口的唇上。
胤禛垂下眼眸,望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坏心眼的缩了缩,就是不去看对方。
恰在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每一刻都能迸发出激烈的火花来,可他是个冷静自持的,心中越是渴望,面上越是淡然。
声音清浅的留下一句:“我去温书了”,接着就消失在她面前。
那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错觉,牢靠的能陪对方双鬓斑白。
卫有期笑骂一句,男人的心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转瞬拿起账簿,昨日的事还未处理,得好生瞅瞅。
忙活了一盏茶的功夫,起来活动活动,就听海棠来报:“绾绾姑姑来了。”
捏着笔杆子的手一顿,卫有期淡然道:“让她进来。”
刚过来的时候,跟胤禛关系不深,总想着身边有其他人也是无碍的,她就打算拿来当零食,馋嘴了吃一口。
只是这会儿心中起了变化,再去看绾绾,心中就有些不大痛快。
绾绾垂眸进来,姿态放的很低,宫女那嫩绿色的袄裤,穿到她身上,倒添了几分清爽与利索。
陪着瓜子脸,白皙的肌肤,精致风流的五官,还真有些天然来雕饰的意味。
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心中存想头,何尝不是自己有这个条件的缘故。
今天走这一遭,她心中也犹豫的紧,只是想到大哥传来的消息,还是按耐下来,恭谨的跪在地上,柔声细语请安。
宫女训则,说话务必轻且柔,让主子听了舒服,时日久了,这些就刻在了骨子里。
卫有期不置可否,请了她起来,又让她坐下,这才问道:“何事?”
绾绾抬眸看了一眼,心中泛起苦涩来,得到疼爱的女人,就像是精心养护,时时灌溉的名贵花朵,能开出最迷人、最芬芳馥郁的花朵。
福晋脸颊飞粉,顾盼生姿,与以前故作端庄的呆滞不同。
“家妈妈使人来请,说是奴才年岁大了,替奴才寻了人家,因此特来求福晋恩典。”
卫有期感兴趣的问:“可说了是那户人家?可般配?”
绾绾无意识的抠着地砖缝,紧张的无以复加,含混着摇头。
轻轻一声叹息,卫有期全当她不知,时人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孩子的心意还真不重要。
抛开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她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充满了迷茫。
“允了。”
挥挥手让她出去,卫有期无意为难,上辈子她做事狠厉,被一道天雷灭了。
苦修而来的修为一瞬清空,直接魂飞魄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在这世界重生,可她恍然间记起,当初那个茫然无措的小女孩,坐在后山中抱着膝盖哭。
绾绾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包括怎么放下福晋的戒心,怎么让福晋相信,她已经不再肖想爷,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放行,那一瞬间,她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