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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刚挂上的匾额。”卫棠的脸上已不见丝毫愁绪,亮晶晶的眼眸似胭脂盒上镶嵌的玉石“这间胭脂铺本是镇上张员外的产业,名晚霞阁。”
“张家许是出事了,张老太爷变卖名下良田铺子,卖的急,价格也就相对低廉了些,我娘就接手了其中的两间铺子说是再给我添些嫁妆。”
“一家胭脂铺,一家成衣坊。”
“铺子在我名下,我就做主改了名,晚霞阁成了澄间雪,羽衣坊成了揽梅坊。”
“入内一观,便知我改名之故了。”
胭脂铺内,一道精美的双面绣屏风巧妙地将其分隔为两个空间。屏风的一侧,展现的是一幅万里雪飘的画卷,青松挺拔,红梅傲立,在凌霜之中更显坚韧与风骨。
而另一侧,则描绘着雪后初晴的景致,红日东升,白雪皑皑,两者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红装素裹的绝美画面。
这架屏风,很是不俗。
陆明朝心下中肯评价。
心里这般想着,也就这般说出了口。
卫棠自得傲娇的抬抬下巴“我绣的!”
陆明朝美眸流转,波光潋滟“绣工精巧,构图严谨大气,针法考究,绣品若画,当的起一句大家。”
“看风格特色,是湘绣?”
卫棠眨眨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是湘绣。”
“大乾上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推崇苏绣,上行下效,苏绣一骑绝尘,其余名绣日渐衰微。”
“我娘乃湘北人士,擅湘绣,年少学女红刺绣时,便直接随我娘学了,未再另寻先生。”
“明朝妹妹对湘绣也有研究了解?”
陆明朝抿唇轻笑“略知一二。”
“不怕卫姐姐笑话,熟知理论,下针一塌糊涂。”
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
卫棠摆摆手,大包大揽道“没事儿,明朝妹妹喜欢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卫棠引着陆明朝在屏风后的茶几桌椅旁坐定,身侧的墙上开了一扇窗,虚掩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后街上的喧闹声。
陆明朝索性抬手推开了窗户,风唰的一下灌入,此时炭盆烧的过旺,并没有想象中的冷冽,反倒无端添了几分清风拂面的韵味。
胭脂铺的掌柜捧着一托盘的胭脂入内,一一摆在二人面前的木桌上,胭脂香融入风里,似有百花齐放春满园的错觉。
卫棠眉眼低垂,慢条斯理的在手背手腕上涂抹着胭脂,一一作比,秀气的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
隔着窗,陆明朝望着后街。
冬日街道上的人,似乎都行色匆匆。
不是忙,是冷。
待卫棠斟酌挑选出最喜欢的胭脂后,陆明朝朱唇轻启,缓缓开口“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