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索性伸手环住了陆明朝的双膝。
“咚咚咚。”舒愿懒洋洋的倚在门上,手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门框“别腻腻歪歪了,忘了今日还要进城去组织义诊吗?”
谢砚脸上不见窘迫,转头道“君子修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非礼勿信。”
舒愿撩起厚重的门帘,跨过门槛“我非君子,乃阉人,或可暂不顾君子修身之礼。”
“天不予势,自行造势。”
“乐善好施,扶危济困,敬老慈幼,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不要了?”
陆明朝看向沐浴在晨光里的舒愿。
常喜村悠然闲适的氛围使得舒愿越发鲜活轻快,本就老的不明显,如今看来似在返老还童。
化妆技艺日益精进,于细微之处妙笔生花,悄然改变五官轮廓,使人焕然一新。身着长衫,以发带束发,整体形象清新脱俗,宛如山间清晨吹拂而来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
墨色发丝随风摇曳,宛如晨风中舒展的柳枝,轻盈而自然,逐渐试探着与世界融为一体,展露着无尽的包容与接纳之意。
是真真的在与曾经的苦难握手言和。
“好名声自是要的。”陆明朝敛起眸光,眉眼含笑,心下忍不住唏嘘。
“什么阉人不阉人,明年开春,你就是常喜村唯一一个夫子了。”
当年,舒愿在尚未弱冠之际,便历经了从云端跌落至地狱的巨变,既未举行冠礼,也未加冠成年,更无亲人师长赐予字号。
所以,她从未见过舒愿束冠。
在常喜村的这段时日,舒愿要么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翘着两角的帽子,要么一根枯树枝、一根破发带随意拢着。
或许,舒愿一生都没有机会束冠了。
谢砚清晰又敏锐的察觉到陆明朝的情绪,悄悄挠了挠陆明朝的手心,低声道“他是谢随,谢家谢随。”
而谢家,还有位老太爷活于世。
有朝一日,谢老太爷可以为舒愿补上迟到十余年的冠礼。
闻言,陆明朝眼角的笑意真切了许多。
“我人就站在这里,你们还说悄悄话,好歹尊重我一些。”舒愿不满道。
陆明朝和谢砚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一同前去?”陆明朝邀请道。
舒愿轻啧一声,摇摇头“谢邀,婉拒。”
“我还要留在家中教导阿珩四书五经呢。”
“阿珩是个好苗子,又得遇我此等良师,来日定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其实,他更想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要做的就是让萧珩这只金鳞的底蕴再深厚一些,万不能闹穿上龙袍不像天子的笑话。
谢砚白了舒愿一眼,没好气道“你确定是教导,不是纵容?”
舒愿有愧,在怀谦面前自觉低人一等。
“阿珩知礼守礼,所有的骄纵皆是在宣泄情绪,坏不了性子。”舒愿一本正经的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