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老爷孙夫人以后的清修怕是得愈发凄苦悲凉捉襟见肘了。”
孙老爷心中一凛,不由思忖陆明朝话中意味。
他是知道自家长子在陆明朝的咄咄逼人下一再受挫的,难道孙记生意又出纰漏了?
“何意?”
陆明朝语气淡淡,将孙记粮库储粮受潮发霉变红,孙志晔被邢婆子告发,杜仲自首代为受过,孙记所有粮肆门可罗雀的消息简明扼要的讲述出来。
最后,漫不经心总结道“玉弦公子能否让孙记起死回生尚未可知,孙老爷早做心理准备。”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或许是需要孙老爷力挽狂澜的时候了。”
孙老爷面露狐疑,将信将疑。
孙夫人则是不知苦涩般咀嚼着杂草,疯癫的嚎叫“报应,都是报应。”
“闭嘴!”孙老爷额头青筋直跳。
“谢陆氏,你今日来此,不是意外,更不是巧合吧?”
“你又憋着什么坏水,出什么幺蛾子?”
陆明朝眸光深深,意味深长的扫过曲莹平坦的小腹“本是有好消息相赠,只是如今看来,孙老爷应该不需要了”
曲莹忍不住慌乱。
她总觉得陆明朝似乎猜到了什么。
可她有什么办法,物件似的被人推来搡去的弱女子总要为自己觅一个依靠。
当日爬床后,大表兄给了她姨娘的身份。
她还来不及窃喜,就听闻孙二少的自戕于狱中,紧接着兄杀弟的流言传遍大街小巷,清者自清的大表兄亲自操持丧仪,极尽用心。
孙二少下葬,白幡撤下,她就被一道送来了荒山野岭的破败道观过千篇一律的苦日子,为婢为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伺候姨母姨丈吃喝拉撒。
自小,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哪怕是寄居孙府,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来了道观后,她得自己挑水、洗衣、做饭。
在挑水险些跌入山脚水井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侥幸瞬间破灭。
清醒的意识到,自生自灭是大表兄给予她最后的仁慈。
她什么都没了,怎么能只落个自生自灭呢。
“好消息?”孙老爷嗤笑一声“何时你死了为我儿偿命就是最好的消息。”
谢砚冷了脸,一踏脚边的石子,石子飞掠而起,擦着孙老爷的面颊而过,径直钉在了厢房木门上。
“杀人者偿命。”
“何人杀人,孙老爷不应该最清楚吗?”
孙老爷的面颊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摸,掌心指尖一片粘腻,鲜血一滴滴淌下。
“你!”孙老爷瞳孔一缩,惊惧不已。
孙夫人停止了嚎叫,自虐般将杂草和着泥沙咽下。
她听到了。
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夜里,她昏过去了,又没完全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