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知道是她,也就没睁眼。
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她稍微收拾一番,出了门。
马车走的是小道,避开了热闹的街巷,鲜有人注意。
约摸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侯府已经派人出来迎接了。
“关二小姐这边请,老侯爷已经在饭厅了。”
关月有些歉意,“可是我来晚了?”
下人连忙道,“不是,小侯爷还没下值呢!老侯爷听说您要来,高兴得很,索性就在饭厅候着。”
“原是这样。”
关月稍松了口气,跟着他拐出了长廊,再进了一扇门,走过甬道,至尽头转弯,沿石阶而上。
两侧是成荫的绿树,在石阶上撑出一片阴凉。
关月来过侯府几次了,却还是要感叹这里修缮得气派。
一山一石,皆有归度。
一刻钟后,总算是到了。
“见过老侯爷。”
远远就瞧见了人,待近了才行礼。
陆冲手一挥,“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进来坐。”
“早先听说你要来,我闲着没事,便慢慢走过来等。淮舟说你喜欢吃鱼,我让人去市集买了条新鲜的来,活鱼现杀才好吃。”
侯府鲜少有客人,除许知微外,也就关月是个新面孔。
倒不是说侯府没落无人登门,而是祖孙俩都不喜无关外客前来叨扰了这份安静。
许知微和关月来是闹热,有些人来就是闹心了。
“老侯爷有心了,”关月笑着答谢,“我来时带了幅庄大家的墨宝,您看看可还喜欢?”
卷轴在管家手里拿着,闻言立刻上前,展开给陆冲看。
兴许是年龄大了,武将出身的他近来不爱研究功夫路数,反倒研究起花鸟鱼虫来。
陆冲一听是出自庄大家之手,眼神当即亮了。
陶醉地看着卷轴上的行笔,不住点头,“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洒脱飘逸,这幅字就该挂在我的书房里。”
管家一听忙笑道,“就说肯定错不了,先前关二小姐还担心您不喜呢!”
“哪能呢?”陆冲对她说,“就算不带礼物,平日里路过进门坐坐,我也欢喜得很。”
“那这个我就给您挂书房里去了?”
“去吧。”
管家得了示意,捧着卷轴转身。
刚踏出门槛,就见陆淮舟大步而来,忙弯腰行礼。
“祖父。”
陆冲原本还在说话,听到他的声音,当即伸长脖子往外看,笑眯眯地盯着人进来,“出门前不是说要深夜才回吗,怎么天还亮着就回来了,莫不是都察院将你革职了?”
“都察院敢革您孙子的人还未出生,早些下值回来陪您还不好?”陆淮舟知道他在调侃,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陆冲一脸不相信,假模假式的翻了个白眼,“懒得说你。”
他指挥下人传饭,关月就在一旁笑看着。
陆淮舟走近她身边,悄悄同她勾了勾手,“就知道看戏,也不帮我。”
“帮着你欺负老人家多不好。”
有长辈在面前,她总归有些放不开,挣脱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