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往好里想,如果不是我们的诉求,这个世界还未必会出现。
说起改变世界,在舟游里要这样做的多了。比如某医药企业。说起这个医药企业我的心情特别复杂。因为医学问题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自然科学问题,它的社会科学比例很高。
某位医科生为什么弃医从文?
那位革命先行者,他本科毕业考试独立完成刚发明没几年的胆囊手术。他干医生也能做到有一所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医院,为什么非要选择一条无比艰难卓绝的道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坚持不懈地扑腾?
虔诚的传教士为什么在与被绑架自己的“土匪”一起走过一段长征路后选择夸赞这些“土匪”?
当年没有抗生素,肺结核是世界级难题的绝症。白求恩能手术治疗肺结核,是全球都没几个的顶级医生,为什么放弃顶尖医生和医疗器械发明专利带来的优越生活,先后前往两个战乱国家当志愿者?
大庄园主的二少爷劳尔o卡斯特罗为什么从医学院退学,跟着哥哥菲德尔o卡斯特罗打游击?
另一个大庄园主的少爷切o格瓦拉为什么当一次骑友骑摩托转南美,就从医学院退学,放弃了全部优越生活,选择了一条在他的同志眼中也是缺乏智慧的急躁道路?
为什么三个月训练出来的乡村医生无比伟大?
拯救生命最多的不是医生,是一个更合理的社会。“改变悲剧”最有效的办法,是建立一个更公平安宁富裕的社会。
而某医药企业的道路?
嗯……作为一个内容输出者,我对鹰角文案们这些某种意义上的同行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吧,从整合运动嗝屁以来,剧情逐渐上道了,成功变成了爆米花化的商业故事——看起来带感,效果很强;另一方面也丧失了以往的某种灵气和特殊的感染力,而且……
“我这个披着医药企业皮的雇佣兵兼流亡政府兼政治掮客来到个新地儿。我看到这地有乱子,不管这儿有没有管理者,诶,反正我能打得过,所以我立马跟团打一波。别问和我的事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参与这种和我利害关系不深的事儿,反正我打团很成功,一波决胜团赢麻了,当地出身的我岛干员都回去上位掌权了,不好么?还要我怎么样?”
我:……
行吧,那我们再拿一种可能性出来:
某些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世界观与方法论,某种历久弥新的社会运行模式,某段胜过一切想象力者的传奇历史。我们都是那些伟大的思想财富与精神资源的受益者。那么,这样的一套,能指导出一场成功改造泰拉的行动吗?
当然,跳帮会有的,炮海洗人海会有的,打穿整个乌萨斯的大纵深突击会有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本书其实不够爽,或者说爽点歪得匪夷所思。
我最初想到上几段的内容后,决定借此写本爽文。但是写文必须攒下足够的东西,不然很快就会肚里没货主角没活了。所以我就一边写一边去看各种各样的东西了。从最正规的出版物到基层扶贫干部们的网络文章……
然后我越看自己写的东西越蚌埠住,觉得我扎布多德勒。
我越看那些灰尘里的历史,越是那些感觉不尽的失误、教训、经验和牺牲,那些沉下心来做的艰苦细致工作,那些复杂困难的问题和难以决断的选择,它们都在向我怒骂:“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我们吗!”
刻板印象里的那些钢铁组织,不是天生存在的。把它们从脱离实际两脚离地的知识分子空谈俱乐部,人少枪烂文盲泥腿小农习性游击作风的战五渣军队,变成后来能创造奇迹建立伟业的存在,是靠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以科学精神实事求是地总结经验教训。喜闻乐见的段子,战无不胜的传奇背后,是太多沉重的东西。
我遇上过这样的情况:一篇工作报告写得详实可信,字里行间勾勒出了一位认真负责能力出众的同志,读完让身处几十年后的你都能体会到工作到底是多么地不容易。等翻到结尾,你脑子里还残留着对作者的生动想象,结尾却冰冷地用一行小字将其撕个粉碎——
姓名、职务,19xx年牺牲。
虚无的口号,空洞的“革命”,针对目标群体的痛点猛画双脚离地的大饼,引起一场热烈的狂欢——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嘲讽谁,我时刻挂在嘴边的“红色”“革命”?
“革命”?振臂一呼“不许跪”,然后无脑平推一路大优,最后万事大吉。
是爽文,好一个爽文。
当然,我的这些想法,水平也不过是“我就知道商品不是从货架上刷新的”。我懂个锤子的“革命”“红色”。比如这篇文,毫不客气地说,它也不过是把我现在读过的各种要素和故事七拼八凑缝到一起。
我想写那些复杂的而有意思的难题——从鸡毛蒜皮到世界大战——介绍它们的运行逻辑与当事人们的应对。这是我们凭空绝对想不出的东西。顺带其中是我对问题浅薄又片面的理解。
说人话就是:借讲故事讲清些东西(指嗯抄军事材料),而不是没完没了地玩没营养的烂梗。当然,毕竟这还是网文,也不可能完全脱离主角大发神威的套路,不可能真的去讲什么深奥的道理。就像这前言看着有点严肃,实际上正文立刻开幕雷击。
嗯,网文一字一金的开头讲堆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扑得很惨。
顺带吐个槽,婊以前的自己其实是一件很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