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星在康曼德旁边蹲下来:“呵,自行车车架上挂着冲锋枪,面包车货柜下藏了火箭筒的游商是吧?”
康曼德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瑟瑟发抖:“你这走哪哪结冰的毛病……特性能不能改改?”
霜星往远挪了挪:“这是我冰属性源石技艺的副作用……我从小就靠这个打仗,以后再说吧。”
“你那糖给我一颗。”
“诺。”
康曼德把那粒用辣萝卜根和烈酒等乱七八糟的玩意混合而成,一入嘴提神醒脑一下咽腹中翻腾的“糖”硬咽下去。打了个激灵:“行,以后再说。嗯,塔露拉问题……复杂得很。你想听哪部分?”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霜星那仿佛永远冷峻的表情突然活泛起来。
康曼德白了她一眼,然后回答,“这个吧,在这片冻原上大家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我一身新大衣一辆自行车招摇过市,那肯定谁见谁羡慕。然后突然有一天……”
突然有一天,一名美丽的少女对着康曼德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这位家里盐正好用完了来买的姑娘看这个拽得不行的家伙不爽,但还是想着提醒这个“生怕没人打劫自己的”的小贩,多扯了两句。
接着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巨坑。
他们先聊到民生多艰,随后开始骂税吏宪兵纠察队甚至乌萨斯帝国的皇帝和贵族。汤都快熬干了也没等来盐的阿丽娜跑出来找人时,康曼德刚给“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开了头,准备论述“感染者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依依不舍的塔露拉被阿丽娜囧着脸拉走了,那一个多星期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心事重重;而当自行车铃再次响起时,她直接扔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
乡亲们热烈讨论着“那个骑自行车的炎国佬要摘走咱们村最漂亮的向日葵”;伊贾斯拉夫家的老奶奶对这个小贩特别热情,老爷子在院门遇上康曼德时总是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让路,连阿丽娜都在看见康曼德的第一时间就坏笑着跑回去给塔露拉通风报信。
他们完全想不到,总是并肩散步的商贩和村花是在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作为手术刀,剖析“这片大地”,要“找出感染者问题的真正根源”。
别说,讨论还有点意思,比如两个人都感到高度依赖种族或家族血缘遗传的身体素质和法术天赋,加上以“法术”源石技艺为基础的源石技术,导致先进生产力反而被封建贵族牢牢握在了手中……
“停停。”霜星一挥手,“谁要听你上政治课?之后呢?你们俩之后怎么样了?”
“塔露拉把来村子里敲诈勒索的乌萨斯纠察官打了一顿。结果没几天就有整支纠察队来搜捕,结果我正好赶上了,用两支手枪把敌人扫了。这个村里的感染者们能走的就跟着我走了。”
霜星点头:“然后呢?”
康曼德:“还能有什么然后?”
“你俩然后呢?”
“你想要什么然后?”
大眼瞪小眼片刻,康曼德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霜星干咳两声:“我是说——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你打算怎么解决塔露拉现在的情况?她本来能过的很舒服,老爹是维多利亚王族德拉克族,老娘是炎国皇族龙族结果小时候被那个公爵科西切从老家龙门绑走,当杀人下毒偷情报的工具人。后来她一剑把那个科西切捅了,一路跑到西北冻原这种鬼地方定居……论起惨来都快跟我差不多了。
霜星说着稍稍激动起来:“当初你在训练营里号召大家写自传协助思想政治工作,她那篇自传一出来,马上勾过来冲着‘公爵的女儿’发疯的家伙!她现在怕是又得摊上这样的事情!”
“阿丽娜是村子里的孤儿,塔露拉是在一个同样月黑风高的雪夜倒在门外的。还是靠这户孤寡老人把她们当亲女儿待。你要是让这俩老人家再失去一个女儿,哼!”
康曼德瞥了眼旁边的霜星,不说话。冷漠的白兔子也就冷冷地盯着康曼德。直到集合号在村口方向响起时,他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淡定地回答:“不会有事的——我从不相信命运。
“没有未来,我们就创造未来。”
第三章关于画风突变这件事情
当四人匆匆赶到时,队伍在村口已经基本集合完毕,属于整合运动的自行车、驮兽和畜力车已经转移了过来。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很复杂,有时又很简单。这里的村民们从拮据的口粮里挤出了最好的东西,几户人家凑上十多斤粮食和三五个鸡蛋,塞进了武工队员们手里。
阿丽娜疑惑地看着塔露拉像是突然察觉,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包。打开一看,里边是三小块黑面包。
“……老头子把明天的口粮给你们了。”康曼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