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聂小凤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罗玄了,可今晚见到了黄药师,又再度让她想起了那遥远的往事。她与罗玄一夜夫妻,她本以为可以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可惜罗玄认为他们之间是一场错误。
她觉得他们没有错,跟他大声争辩,可罗玄的话却让她感觉浑身冰冷。
“你说你没错,是因为你魔性难改,善恶不分。对我来说那一夜是我一生的罪孽,永远都无法磨灭。”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是罪孽。
聂小凤觉得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罗玄的喜欢,也不需要玄霜和绛雪的相认,可心里有时候依然意难平。
她心里意难平,又怎么能让别人好过呢?聂小凤微微一笑,跟身边的江清欢说:“清欢,你说冥岳在中原设立分部,如何?”
在师父身边感觉十分安心的江清欢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此时被聂小凤的一番话惊得瞌睡虫都跑了。
聂小凤徐声说道:“冥岳在云南,已经站稳脚跟,也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挺进中原武林了。”
江清欢眨了眨眼,赞叹说道:“我本来师父跟黄药师比武,只是想借助桃花岛主在中原出名,却没想到师父已经计划要在中原设立分部了。可以的,我们大冥岳在师父的带领下,井井有条人才济济,在中原设立分部绝对没有问题。”
聂小凤听到江清欢的话,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清欢也长大了,知道心疼师父,现在也该要开始替师父分忧了。”
江清欢:“啊?”
聂小凤:“不过先不急,等阿芙蓉的风波在江南之后,再做打算。我听红萼说,丐帮帮主洪七跟你似乎十分熟稔。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你如今不妨先多和洪七接触,日后倘若真要在中原设立分部,与他交好对你有利无害。”
江清欢沉默,她对黄药师也好洪七也罢,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可唯独对聂小凤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印象。她刚被聂小凤收养的时候,就觉得师父好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她的眼底经常是一片冰冷荒芜,后来才慢慢改变了一些,可骨子里,依然是冷。
后来她陆陆续续地知道了一些聂小凤的往事。有时候你要是知道别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你或许就能原谅她如今所有的一切。
聂小凤看任何一个人,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人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怎样才能物尽其用。这不怪聂小凤,只怪罗玄和命运对她不公,从来都没有善待她,导致她要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才获得了自由身,活成了今天的模样。
“那黄药师呢?师父,我觉得黄药师可不会无端端留在冥岳。”
聂小凤笑了起来,跟江清欢说道:“不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不定这位黄岛主,会在冥岳喜欢上了哪位姑娘也说不定呢?”
江清欢闻言,不由得黑线了下,师父大概是不了解黄岛主这个人。她们冥岳的姑娘没有哪个是姓冯的,怕且是得不到黄岛主的喜欢的,就算是今晚能和黄岛主乐斗的三师姐梅绛雪,大概也是不能够的。
江清欢一愣。
洪七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拿下,朝她笑着说道:“清欢妹妹,我和黄岛主要走了。”
江清欢看向黄药师,“你们要走了?”
黄药师那双桃花眼与她对视着,他淡声说道:“不是说你都为我吃了多少苦吗?这瓶子里的药,是给你表姐的。你若是要带她回云南,路途遥远难免有可能会动了胎气,这瓶子里的药丸你早晚给她一粒,可保她此去云南,一路都母子平安。”
江清欢闻言,大喜过望,“真的啊?”
“哈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啊。”洪七笑得十分开心,“清欢妹妹,这回高兴了吧。”
江清欢笑着,十分宝贝地将那个白色的瓷瓶收好,然后问洪七:“洪七哥哥,你和黄岛主是要去哪儿啊?”
这种问题,不能问黄药师,黄药师习惯了装高冷范儿,肯定是半天都不吭叽一声的。
洪七:“我跟黄岛主去一趟杭州。”
江清欢登时了然,这两人肯定是去杭州看那些有了毒瘾的人。阿芙蓉这种东西,能不能解毒全靠意志,所谓解药,是不存在的。
可这些话,她也不能这么跟黄药师和洪七说,说得太多,暴露得越多。虽然她觉得自己在黄药师面前暴露得已经够多了,可聊胜于无。师父说的,姑娘家要时刻保持神秘感哦,尤其是她冥岳之花,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完全暴露了呢?
江清欢偏头看着他们俩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觉得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看到黄岛主和洪七哥哥的呢。”
洪七连连点头,“是的呢是的呢!”
这两人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就已经依依惜别了,黄岛主也是无语凝噎。他又看了夕阳下的红衣少女一眼,跟洪七说:“再磨蹭就天黑了。”
江清欢眼眸弯弯:“以后如果有缘在云南相见,我请你们喝酒哦。”
洪七哈哈大笑,“小姑娘喝什么酒?请我吃饭就好了!”
话音落下,一灰一青的身影就已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江清欢微眯着眼睛,确定那两个人已经彻底走远后,呼啸了一声,白雕从天空盘旋而下,落在她的肩膀。
“雕儿,侍梭呢?”
白雕拍了拍翅膀,在江清欢耳旁叽叽咕咕的。江清欢笑着摸了摸她的羽毛,“帮我将侍梭找来,雕儿,我们很快就能回冥岳啦。”
白雕长啸一声,再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