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整个五月,十里屯子都围绕着邓家败落的话题而转,因为一个妓子而当了家贼把家里的地契偷出去卖了的邓福旺,可算是让整个邓家都赫赫有名起来。
P>有这样的名声,邓福旺算是毁了,学堂也没好意思去,他也没脸面去了,而最重要的一点,邓家也没银子供他去了。
P>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邓福旺压根就没敢回家去,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到底是死死活。
P>而老邓头,则是天天都去自家的地里,不,应该是从前的地看看,一坐就是一整天。
P>卖地的时候,种下的庄稼也是一并卖了的,进,入六月的时候,地里的稻谷已经开始抽穗了,看着又是一个好收成,可这样的好收成,却是别人的了。
P>老邓头背弯了不少,头发也全白了,见天儿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P>邓老太也并不好过,心疼那些地的同时更担心小儿子不知去哪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性子越发的拧,动辄一点小事都能骂个半天。
P>而在某一天,老邓头发现地里有人在打理,一问,是那刘爷的长工,便再也没去过地里。
P>对于邓家的遭遇,秦如薇并没有感到可悲可叹,她一如既往的淡定,宠辱不惊,仿佛这当中根本就不曾有过她的手笔一般。
P>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了,铺子生意已经打开了局面,算是有了一小批老客户,并且有人慕名而来,想要从秦如薇这里进货。
P>但秦如薇本就和庆记签了契约,这一年内,除了自家零售,是不会再做大批发的,而且,要往外做批发,就得搞大作坊,要添人手,按着她现在的资本,暂时还兼顾不来。
P>秦如薇守信,唐冶他们那边也很是放心,尽管秦如薇开了什么专卖店,但他们庆记售胰子这一块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毕竟庆记的铺子也多。
P>诚意为本,大家都知道这个词儿的理在哪,于是秦如薇拿到了原本属于邓家,现在是她的那些地契。
P>“不是说了不急?”秦如薇失笑。
P>唐冶懒洋洋地道:“左右是你的,懒得给你保管,眼见就要收成了,难不成你还要我替你把粮食收了卖了再给你?”
P>秦如薇自然知道他是在说笑,道:“你便是给我,这银子我一时半刻怕也不能结给你。”
P>前前后后,为了得到这些地契,一共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出去,上好的良田要八到十两一亩,邓家的那块水田一共十五亩,便是十两一亩也不用那么多。
P>但既然请了人演戏下套,自然就花得多些,所以秦如薇对邓家,其实真没半点不安或心虚愧疚的,这些地,可真真是她真金白银买来的,她心虚个啥?
P>好吧,真要怪,那就怪她让人给了点甜头去勾,引邓福旺,从而导致了今天这局面!
P>银子秦如薇有,但还真没那么多,她总得要留着些铺子周转吧,做生意,本来就要资金周转的。
P>“给你,自然就没想着要你付银子,收着吧!”唐冶把地契推了过去。
P>秦如薇一怔,故作认真笑道:“如此,我可真不敢收了。”
P>无功不受禄,平白无事,她白收这些地?只怕受不起。
P>“当初早已说好了真金白银买,唐四少这是诚心要我难看不是?”秦如薇淡笑出声:“原以为还能让四少高看一眼,却是我高估了自己了!”
P>唐冶听了皱眉:“这又是什么话,哪里是要你难看。。。”
P>他话顿住了,看向秦如薇,只见她目光清澈,不平不淡,却自有一番倔强傲然在,不由怔了一下,失笑道:“是我的不是。”说着起来拱手施了一礼。
P>赠礼,也要看场面看情况,早已说好的事,现在改为无偿相赠,这算个什么事,你大方,可要看受的人是不是乐意,秦如薇有她的骄傲,有她的坚持,唐冶这样突如其来的,却是小看了她了。
P>“那就按市价吧,一百四十两足矣。”唐冶生怕她再拒绝,急声道:“就让我讨你一个人情可中?”
P>秦如薇挑了挑眉,笑称:“四少果真是生意人。”半点亏不吃,人情大过天,虽然她现在可能没有什么作为,但焉知将来,会否一跃龙门。
P>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你富贵,未必一辈子富贵,今天你落魄,也未必一辈子都这般落魄,事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才是为人之理。
P>聪明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
P>唐冶,他亦如此!
P>秦如薇再推拒,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她也不再多话,痛痛快快的把那张地契收了起来。
P>虽然只有区区十五亩地,但她也是个小小地主了,最重要的是,这是从邓家那里弄来的,想想都觉得愉快。
P>两人聊了一会,唐冶便告辞走了,秦如薇却是带着秦一去了西山码头。
P>铺子开起来了,事儿越发多,人手腾不开来,如今邓家的事解决了,她也是考虑添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