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心地信任,到头来,对方却是别有目的地接近。
狂啸的风,似乎有那么瞬间的停滞,空气中,就连呼吸的气流也变得凝固起来,静谧得可怕。
突然,昕梓拖着花倾城一起直直地后退了好几步。
“昕梓!”苏紫染一惊,不意她会如此,本能地抬了抬手想要拉住她。
同一时间,“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划破寂静的长空。
意识到那箭支的方向是朝着昕梓的方向而去,苏紫染又是一愕,原本欲拉人的手立刻变了方向改为推,却不想,手甫一扬起,就被一股强大的掌力打中。
“刺”的一声,箭支没入皮肉的声音。
雪白狐裘落地,艳色的身躯遥遥震开,如同一片残破的落叶,迎风坠落,染红了寂静的长空。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苏紫染有片刻的怔愣,也只是那么片刻,然后她就笑了。
耳畔是喧嚣的风声,她却笑得绝艳。
其实早在他说出“陪葬”二字的时候,她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无论“恩人”还是“爱人”,无论他分不分得清自己的感情,在他心中,终究还是花倾城更加重要。哪怕自己与他同生共死,他的心里仍旧只有一个花倾城,危机关头,立见分晓。
所以他才能在完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时候,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相信了眼前这一切。
两载夫妻,落到如今这般下场,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一切只能怪她自己痴妄。
“娘娘——!”
昕梓……
那丫头,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后悔?
君洛寒这才猛然注意到那抹飘摇的红,红得那样凄烈绝艳,却正在缓缓离他而去。
女子瓷白的脸在晨曦的映射下带着惨淡的笑容,微阖的眸中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君洛寒整个人如遭棒捶,猛地一个激灵。
紧缩的瞳孔中赤红一片,他蓦地大吼一声,疯了似的朝着空中那抹艳红扑去。
“染染——!”
呵……苏紫染的眼中带着嘲弄,她不懂,这个男人现在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给谁看?刚才不是还要她陪葬的吗,刚才打她那一掌的时候,不是还决绝得没有一丝犹豫的吗?
这种假惺惺的疼惜,她不稀罕!
冲力太大,以至于男人的身体也飞出悬崖大半,双脚堪堪倒勾着崖顶突出的尖石上,幸而他终于抓到了她!他捏得那么紧,紧得苏紫染生生泛疼,甚至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误以为她才是男人心头的挚爱。
“皇上——!”
身后,是一大群侍卫急急赶来的声音,还有花倾城惊惧的叫喊。
苏紫染的双眼微微一眯,直直地盯着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嘴角邪肆地勾起。
“君洛寒,你不是要我陪葬吗?我如了你的愿,你抓着我干什么?”
这是她今日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却充斥着浓浓的讽刺。
君洛寒眸色一痛,视线落在她背后那支箭上,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惧意,哪怕是千军万马在前,哪怕是举步维艰这么多年,他也从未这么害怕过。
他突然觉得,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他就再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