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一路来过来,吸引了全部往家赶的路人,最后停在附中门口,下来了三四个警察。暖暖吓得脸都白了,拉着纪忆就往学校里跑,到教学楼拐角停下来,这才转过身抱住她:“没事没事,这是怎么了?忽然就打起来了?付小宁都一辈子没打过架了……”
纪忆是真被吓坏了,眼前都是血。
暖暖自说自话,打电话拜托班长买来酒精和白纱布,给她处理着手腕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疤,在透明的液体冲刷下,暗红一点点被洗去。暖暖不敢硬揭血块,觉得消毒了,用白纱布绕了几圈,打结:“下午被考试了,我们回家吧?”
纪忆茫然看她,她直觉,这次真要出事。
果然,她想回教室请假的时候,原来实验班的班主任就急匆匆走来,神色复杂地看她:“纪忆,来,跟我来办公室。”
纪忆心一沉,跟着原班主任走过去,就听着老师在身边叹气:“你们班主任今天请假,找不到人,等过年回来真要被吓死了。你说你,要不然不出事,怎么一出就是大事。你可把我们吓死了,这还是附中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事儿啊。”
班主任推开办公室的门。
里边只有两个老师在,都是原来在实验班教过她的老师,房间里坐着的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那两个老师看到她进来,都多看了她两眼,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纪忆脑子懵懵的,想起自己衣服上还有好多自己的血。
“是纪忆吗?”其中一个警察打量她,“我们就来问你几个问题。”
她连点头都不会了,看着那两个警察。
“刚才在你们校门口打架的人,和你有关系没有。”
她下意识摇头:“我不知道……要打架。”
“你不认识他们?”
她不敢说谎话,低声承认:“认识。”
“认识就对了,”另外一个警察看了眼她手腕上的纱布,说话略微温和一些,“刚才有人报案,那些打架的都被我们带走了,你下午还考试对吗?考完了去城区的派出所做个笔录,和你家长一起来。”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事情已经严重到需要做笔录的程度了吗?
“好了,你先走吧,记着来做笔录。”
纪忆像是做了一场梦,回到教室,考试已经开始。她只记得警察要她考完试去做笔录,就拿起笔,真的开始写卷子。班里的同学都有些惊诧看她,很快又低下头。她写着写着,觉得手腕越来越疼,所有的字都飘荡着,看不清楚。
叫家长?做笔录?会被开除吗?
这张卷子,她根本不知道在上边写了什么。
怎么办?要告诉爸妈吗?还是要告诉爷爷奶奶?这个时候,她发现“家长”这个词对她来说特别难定位,她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亲人,想象不到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
出考场,她仍旧没有主意,倒是暖暖提前交卷,下课铃声一响,就冲进了他们班。老师还在讲台上收拾卷子,看到暖暖,蹙眉不语。暖暖顾不上别的,拿起纪忆的书包就往外走,看都不看赵小颖一眼。
“我告诉我小叔了,他说他马上就过来。”暖暖带她下楼,边走边说。
“你小叔?”纪忆这才有了些意识。
“刚才我提前交卷,班主任特地找我,说警察要找你做笔录,还要你们家人去。你们家又没人管你,我也不敢告诉爸妈……就把小叔叫来了。”
纪忆还没接受这个现实,季成阳的车已经到了校门外。
地面的血迹被冲洗干净,却还能看出一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