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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如同草芥,摇摆漂浮。人人都有家,人人都有爱,可他只能看着亲友一个个的离开死去,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何元秋哭的瘫软在地上,浑身无力又悄无声息。旁边人拽他,他也没有感觉,只是一径流泪,无法自拔。
直到一股熟悉的触感抚上他的后背……
一下,两下。
那只手轻柔而又缓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划过他弯曲的脊梁,包容而又坚定,充满了怜惜和疼爱。如同一支小刷子一样,轻轻拂过他的心,一下一下,用爱与包容修复他的疮口,让他感受到了愈合的希望……
何元秋泪眼迷蒙的抬起头,望着单樊迪那张英俊不似凡人的面容,也不知道哪来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自己浑身的悲拗,扑在单樊迪怀里嚎啕大哭!
单樊迪紧紧的抱着他,双臂紧的让何元秋都感觉到疼痛了,但是何元秋并不难受,也不怪他。因为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的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他又找到一个爱他的人了!
何元秋像是一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一样,在单樊迪怀里哭了很久,一直哭到眼睛肿的流不出眼泪,才收住了情绪从单樊迪怀里起来。
可能是情绪崩溃消耗太大,何元秋显得有些木楞,感觉疲惫的很,像是身体透支了一样。
单樊迪发现了他的疲惫,柔声询问:“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何元秋摇摇头,他还要听白润宁说狐妖的消息。
单樊迪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劝他,只叫人把白润宁叫过来,让他讲述之前的见闻。
白润宁刚刚也目睹了汪雷罗的死而复生,此刻受了惊吓,说话都有些结巴,但条理还比较清晰:“……第二场考完之后,我准备回宿舍,从考场到宿舍那条路是一条直的大路,我虽然距离汪雷罗很远,但是隐约还是能看到他身影的。”
当时白润宁在后面看到汪雷罗右拐了,还纳闷呢,等他自己走进一看,才发现围墙上石砖破裂出现了一个洞。白润宁有点好奇汪雷罗拐出去干嘛,探身出去一看,发现汪雷罗竟然走小路朝山下去了。
白润宁当时就怀疑汪雷罗偷偷摸摸下山可能要干什么不好的事,抱着或许能举报汪雷罗一波儿的心理,白润宁就遥遥的跟在汪雷罗后面,和他一起下了山。
他跟踪的经验也并不丰富,好几次怕跟丢都距离汪雷罗很近。之前他还庆幸没被汪雷罗发现,如今想来,恐怕那个时候汪雷罗的神智就已经不清醒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跟踪。
他一直跟踪汪雷罗到了这个破旧的法坛,刚靠近这个法坛就看到汪雷罗盘腿坐在一个阵法之中,那阵法以蓝火勾勒出形状,隐隐约约,在黑夜之中显得特别妖治。
白润宁当时还以为汪雷罗在练什么邪功,可随即就见一个人形物体在法坛的石碑之间来回蹦跳,从这个石碑蹦到那个石碑,最后落在了汪雷罗身处的阵法之中。
借着阵法的幽幽蓝火,白润宁才看出这个人形物体的具体样貌。它长着颗狐狸的脑袋,尖嘴竖耳,毛发赤红,是标准的赤狐模样。可是身体却像是人一样,高大修长,有明显的四肢和人体躯干。虽然表皮不是人的皮肤而是狐狸的毛发,但四肢灵活自如,像人一样可以前后摆臂,而不是像狐狸那样,爪子只能够得着身体前方。
白润宁发现这个狐妖之后,被吓了一跳,气息一重,就被狐妖发现了。他跟单樊迪说:“当时它朝我冲了过来,我想躲得,可它速度特别快,几乎就是一秒钟到达我眼前,随即我就被它打晕了。不过我晕倒之前,好像看见它的皮毛上有疤痕。”
白润宁是半躬身躲在树后偷看,那个狐妖朝他袭来的时候,他都没来得及站起身。狐妖的人形很高大,靠近白润宁之后,白润宁当时的视线集中在狐妖的腹部周围。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狐妖的胯骨那里,有几道疤痕一样的痕迹,毛发明显是刚长出来不久,比周围的毛发短多了。
白润宁知道的就这么多,但对单樊迪他们来说,也是突破性进展了。毕竟之前他们对狐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但现在看来,那个狐妖似乎准备要做些什么。它弄走了汪雷罗的血,难道是为了治疗自己身上的伤?
何元秋对汪雷罗的血脉了解不多,他问单樊迪:“小汪的凤凰血能治伤吗?”
单樊迪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即缓缓摇头:“不对,汪雷罗能激发身体里的凤凰血脉,是因为他身体里凤凰血脉的比例占大多数。所以,狐妖应该是抽走了他的谛听血脉。”
而且可能还帮汪雷罗的血脉提纯了,所以他才能激发身体里的凤凰血脉,死而复生。
可谛听血脉对狐妖又有什么用呢?
何元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那个狐妖想进化自己的血脉。
修道人皆知谛听是地藏菩萨的坐骑,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人心里想什么在它的面前是无法隐瞒的。
谛听的原身是一条白犬,因为地藏菩萨的修行法门是以孝道为基,狗性忠诚,就如同文殊之狮子表智慧,普贤之白象表大行一样,地藏之谛听便是表忠诚不二之心。谛听以此法门修行成瑞兽,身体模样也从白犬转化成了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
想到这里,何元秋都感觉可笑。一个不讲因果,无恶不作的狐妖,竟然想知道人类内心的想法?还想变成忠诚不二的谛听??
单樊迪到不觉得狐妖是一定要变成谛听,或许只是因为谛听原身是白犬,跟狐狸同属全科,进化比较容易?再加上出于报复他们的心理,最后狐妖才选择了汪雷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