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每每这个时候,先生是会来的,就坐在我身边,看似是跟我一同用餐,实际上,就是我只能一边儿观赏着。
这样对一个病人来说很是残酷,可是跟馋嘴相比,能看到先生如此优雅地进餐,也或许是仅仅能看到他这个人,就已经让我愉悦又庆幸。
不过今天,我心里面藏着事,因而在面对先生的时候,有些隐藏不住,估计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先生擦了擦嘴角,表示用餐完毕,很快就有人来,将餐具都收拾好,有序又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我跟先生两个人,触到他的目光,我下意识地躲避,可是避开了之后还是觉得心虚,于是又迟疑地望过去,发现先生还在看我。
这下子是真的逃不开了,我想了想,决定也不瞒着先生了,说到底,我并不希望我对他有太多的秘密,因为那会让我觉得很愧疚,也很难受。
我的舌头跟前两天相比已经好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是跟上刑一样了。
又顿了顿,我说:“耷坤出事的消息,今天我已经看到了。”
“嗯。”先生没表态,只是淡淡应了声。
我有些打退堂鼓,可是还没退到底,就逼着自己,继续向前。
“我看报纸上说,他的伤势很重,很有可能……这件事是谁做的,先生清楚吗?”
先生听完我的话,没说话,却是忽而笑了笑。
他平时不怎么笑的,我总认为是他太过严肃,可此时看到他的笑意,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先生不笑,是为了旁人考虑吧,因为别人看到的他带着笑意的脸,会有些无法思考……
我还没反应过来,先生又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好像是觉得我脸颊有肉,捏着很舒服似的。
以往索吞弹我的脑门时我恼火的很,很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和脸。
可是如果这个人换成是先生,感觉又突然不一样了。
不知道从哪看过一句话,这样,算是双标吧。
“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清楚。睡糊涂了吧。”先生对我说。
我怔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是睡糊涂了,我总是把先生看作是无所不能的了。”
糟糕,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说完这句,我有些忐忑地望向先生,发现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估计是直接忽略了我这句略带恭维意味的奉承。
轻舒一口气,这件事情我暂时不去想了,反正真相总有大白的那一天。
或许,直接被掩埋掉也没关系,反正对于我来说,耷坤的生死真的无关紧要。
哪怕他对我做了那些事,我却从来没有把对他的仇恨放在第一位,因为我知道,很多事远比那重要的多。
默了默,我整理了一下语气,问先生:“索吞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闻这一句,先生脸上原先还残存着的一点笑意,也慢慢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