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说的那些话,六子没什么回应就走了。
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已经默认了我的提议。
毕竟对我过去的遭遇,他也算是个知情人。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处在我的位置,都不会大度地原谅陈寒,也不会忘记过去。
……
中午,我带着行李离开了游轮,早就有司机在码头等着。
六子还要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我们分别的时候,他略有些别扭地对我说:“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赶过去的。”
我笑着点头:“当然,在这里,我可是只有你一个伙伴。”
六子的眼神看向别处,声音不知怎的低了两度:“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做任何事都要有度,别以为先生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给先生惹麻烦事小,他不希望你出事,你知道的。”
这次我有些意外地看向六子,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先生跟我从来都是等级分明的上下级关系,除了那隐秘的一晚,没人会想到我们有任何不寻常的交集。
六子他,应该也仅仅是指的工作上的事吧。
我宽了宽心,给了他一个“明白了”的眼神,转身就走。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看到六子表露出来的无奈,以及担忧。
……
青城的房子我前几天就已经订好了,是市中心的一栋高层公寓。
把行李收拾好之后,我没多做停留,直接下了楼,打了辆车,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新江路58号,是曾经我住了十多年的家,也是我童年和少年时期所有痛苦的根源。
经过岁月的洗礼,这里已经成了待拆的危房,周围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还在居住。
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泥地上,还没等走几步,在街头驻守了数十年的小卖部的大娘远远瞧见了我,扯着大嗓门冲我喊:“姑娘,可别往里走了,穿的这么漂亮,都给弄脏了!”
我闻言停住脚步,接着向大娘走过去。
“大娘,我跟您打听个事,”我不动声色地将一张红色的纸币放到小卖部窗沿的下方,“这里曾经有个叫何守军的人,他还有个儿子,叫何晨,您知道他们现在的下落吗?”
大娘瞥了我一眼,又斜眼看了看纸币,静默片刻,伸手将钱收好,然后头也没抬地跟我说:“前两年回来过,没正形儿的儿子拖着个老不死的爹,谁也不待见,不知道哪天就没了。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被人抓去挖肾抵债了,谁知道呢。”
我轻咬住嘴唇,心里着实有点儿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