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漆黑的瞳孔之中完全没有一丝杀气,只是平静而肃穆,就像是刚刚做完日行的礼拜一样。
“万象的更新”带来的属性加成已经完全结束。周奕身后的纤薄光翼如泡沫幻影般消散,身上闪烁着的太阳光辉也渐渐淡去。如同萤火一般的光点从他身上剥离出来,缓缓飘向天空。
如果说之前的周奕就像是行走在地的神明一般,那么此时他身上的那种超然于世的压迫感便已然全部消散。
在他身后,齐天大圣的喉咙突然发出了咯咯的声响。一道暗色的裂纹平平的从齐天大圣的脖颈上浮现出来。
就像是想要说什么话一样,他努力的张开下巴,却只发出了拧动骨节时出现的嘎巴声。两颗多余的头颅和四只手臂在腾起的烟雾之中迅速融化着,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周奕背对着静滞不动的齐天大圣,双目微阖。
“汝……可否听闻,此刻钟响。”
就像是回应某种疑问一般,空虚而低沉的声音,从周奕喉咙中滑出。
“倾听此音,而后安息吧。”
伴随着周奕的低语,天空之上遥遥出现了天使般的清澈纯洁的歌声。
那歌声淡到几乎听不清,裹挟着无数纯白色的光羽被轻风卷起,扑打在周奕脸上,从耳边缓缓流出到背后。
那是比午后的春风更加和暖醉人的轻风。光是浸在那风中,齐天大圣脸上的愤怒和狂气便渐渐消散,奇异的祥和宁静感浮现出来,全身绷紧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对于这最后的一击感到十分满足,齐天大圣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随后,从四肢末端开始、齐天大圣万丈高的巨大身体便开始渐渐石化,一寸寸碎裂开来——化为尘埃,散于风中。
而周奕就这样呆立在原地,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一般。
史密斯远远的看着周奕,却是根本不敢靠近。
此刻周奕身上缠绕着一股冰冷粘稠的肃杀之气。史密斯甚至有种自己只要接近此刻的周奕、头颅就会被斩下的错觉。
足足过去了三分多钟,周奕才深深呼了一口气。伴随着这口气呼出,那种淡漠之极的情感才从他身上消退开来。
“阿奕……那是什么?”
史密斯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凑过来好奇的轻声问道:“是神降吗?”
“差不多。一个超凶的老爷爷……让他帮忙很麻烦的。”
周奕把脑袋左右摆了摆,颈椎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咔啦声,若无其事地说道。
随即,他便扭头看向史密斯,认真的盯着他,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安妮?有没有哪里伤到……需要治疗吗?”
“……没事没事。”
史密斯顿了顿,有些尴尬地“啊哈哈”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以属于安妮的清澈声音向周奕轻声答道:“我很健康……嗯,一点都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