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虽然他这个权能在过去的三年里用了得差不多有一千次,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将三次复活机会压缩在一个小时之内就用完的。
于是,这个从不从之阿胡拉玛兹达身上篡夺到的权能,终于显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你这家伙……”
不从之娲的瞳孔顿时一缩。她那化为陶土的右手握紧手中古朴长剑——那斩鳌杀龙的神剑之上,赤色的血光从剑刃上慢慢滴落下来。
一时之间,一股金锐之气,便从原本温婉平和的黑发女子身上腾然升起——
“……真的是钢?”
史密斯顿时惊呼道:“但是……怎么可能?”
为什么地母神也会是钢?这完全不科学。
按理来说,所谓钢之英雄,本身指的就是那些和地母神相互争斗的人间英杰。
在神话里,他们打倒神穷途末路的地母神化作的龙蛇得到力量。多数的“钢”本身就具有榨取大地化为己身的性质……因此,作为地母神的女娲,原本不应该具有钢的神性才对。
面对百思不得其解的史密斯,周奕却只是微微一笑:“我不光知道她是钢。我还知道她所持的,的确是斩杀龙蛇、平定世间的救世神剑……但是,它杀不了我。”
闻言,女娲眼中厉光一闪,手起剑落、道炽烈的血光便从周奕身后彭然绽开。
没有气流掠过、也没有歪斜的空间,只见周奕左胸的衣物莫名开裂,一道血痕不知何时深深刻在了周奕的胸口上,几乎将他前后砍了个透亮。
但见状,女娲却反而一惊:“怎么会……”
“没错,假如说我是纯粹的弑神者,说不定这一下我真的就死了。”
周奕狡猾的笑了一下:“但我不是纯种的弑神者。你也不是纯种的钢之英雄。”
闻言,女娲瞳孔顿时一缩。
还不等她反驳的话出口,周奕便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女娲斩杀龙蛇的功绩,是在共工之乱之后,斩杀为祸的黑龙,斩断负山的巨鳌之时——但实际上,这一次动乱,无疑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史记》两部编撰之时,已是汉代将女娲剔除出三皇之位的时代。司马迁、司马贞两人隐去共工之祸的真实原因,也是为了尽量降低史书上女娲的影响力。”
他说到这里,之前还有些愤怒的女娲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她抬头狠狠剜了周奕一眼,便将目光微微避开,不再作声。
周奕微微一笑,从空中跳了下来。站在女娲身边不远的位置,继续娓娓道来:“所谓祝融,便是颛顼的从神、夏官火正的官名,与后世的大司马实际上是同义词。区区祝融,怎么敢和统帅一族、身为其他部族主神的共工争斗呢?”
说到这里,周奕微微向前踏出一步。在几人的注视中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作为四凶大族之一,共工一族平日拉仇恨太厉害,被几族的神明谋划围攻。共工之乱虽被史记记为是与祝融之战,但《淮南子·天文训》却记为共工与颛顼之战、《淮南子·原道》记为共工与高辛氏之战、《雕玉集·壮力》记为共工与神农氏之战、《路史·太吴纪》记为共工与女娲之战……毫无疑问,你作为一族之主神,也参与了那一次谋杀。”
周奕再度踏前一步,他的右臂甚至隐约碰到了女娲的身体。
他轻轻一笑,温声补充道:“女娲补天这一神话,假如细察其动机,就能得知那与其说是补天不如说是为了治水……因此本质上,共工之乱所记载的,便是众神合谋杀死敌对的地母神,夺去水和富饶的神格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