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要继承家业?”
当然,这个问题只是仪式而已。时臣身为嫡子,从小接受的就是如何成为领袖、成为优秀的魔术师的教育,他早已没有了其他的人生梦想。
即使如此,父亲也依旧向年幼的时臣如此认真的提问。
因为那是时臣选择的权利,究竟是离开魔道、还是要一辈子走下去的选择的权利。
正是时臣通过自身意识决定要步入魔道的那份觉悟,给了时臣坚持下去的钢铁般的意志。自己选择的路,即使咬碎牙吞进肚子里也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时臣多么希望这份宝贵的觉悟能教给自己的女儿。
——但是,做不到。
对于凛以及樱来说,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们姐妹二人都拥有等同于奇迹几率的稀有资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才能”的范围,进入了“诅咒”的领域。
远坂家的魔术刻印只能传给一人,另外一人只能沦为普通人。如果魔术协会发现了这种“普通人”,那群混蛋一定会高兴地以保护之名将她泡在福尔马林中作成标本。
正因为如此,间桐家希望得到樱当养女传承魔术这件事,无异于上天的恩赐。能够得到间桐家的魔术刻印,她从此就能以自己的意志选择命运的道路。
但是……凛又该怎么办?
和间桐之翁指导的樱不同……对于即将面对艰难人生的凛,自己却无法做出任何的指导,就这样一去不归的话……这样的远坂时臣,真的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
时臣胡乱的抚摸着凛的头发。不,与其说是摸头,不如说是按着头轻轻的转来转去。
但凛那如同宝石一般清澈的双眼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时臣。
她的目光中,没有半点的不安和疑惑,是全然的敬仰和信赖。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时臣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将自己之前想对凛说的一股脑的交代重新吞回了腹中:“凛,我一定会得到圣杯。你和妈妈要等着我。”
“是的,父亲。”
少女坚定地点点头,用清澈的嗓音回答道。她的眼神令时臣的胸中充满了骄傲。
就连接任族长之时,时臣也没有感觉到这般骄傲。
时臣露出淡淡的笑容,站起身向屋内瞥了一眼,正好与站在窗口向外窥探的葵的目光相接。
她的目光中,是信赖与鼓励。
他的目光中,是感谢和保证。
“Lancer,抱歉。”
时臣背对着妻女,轻声念道:“我不该怀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