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不给你饭吃了。”她说。
逄敦煌一乐,说:“我和你说这些,让牧之知道,也是要撵我走的。你们两人也有趣,明明谁都没有放下对方,谁也不肯先迈出这一步。静漪,你真以为能带走囡囡?你真以为囡囡先是跟爸爸,后是跟妈妈,你们说是都为了她好,就是好的?你若这么想,不如把囡囡仍交给牧之带。你们俩,他另娶,你另嫁,都安生了。”
静漪皱眉间,面色一暗。
逄敦煌咳了咳,说:“这样,我也有机会了。”
静漪险些拿着筷子去敲逄敦煌膈。
逄敦煌笑不可遏,静漪也笑出来……笑着笑着,又都有些唏嘘。
“这些年想起来总有些后悔,也怕再无机会当面和你说。当时那么混乱,我对你是有些误会。只是来不及也不能当面和你分解出个究竟。”敦煌说。
静漪看了他,轻声说:“你还是信我的。政”
敦煌一笑,道:“不得不信。”
静漪点头。
她耳朵灵,听到外面汽车响,问道:“是谁来了吗?”
管家出去看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说是陶司令家眷,先生认识的。”
静漪一惊,人已经站了起来。
“我回避下?”逄敦煌听说是陶司令家眷,已经心中有数。
静漪摇头道:“不必奉系江山。和我一起出去吧。”她说着将餐巾放在桌上,出去之前又在镜子面前一照,将纹丝不乱的头发仍理了理,定定神走出去。
客厅里站着一位穿玫瑰灰色长大衣的中年女子,沙发上坐着一位端庄且威风凛凛的老妇人。
中年女子回过头来,看到静漪,也看到了和静漪一同走出来的逄敦煌,微笑道:“原来逄将军也在这里。”
“陶伯母,傅太太。”逄敦煌只是问候过,站在一旁。
陶夫人一身黑色的旗袍外面罩着猞猁皮大衣,坐在那里,威严不减当年。
“夫人,大小姐。”静漪开口。
陶尔安眉尖一挑,刚要说话,陶夫人制止她:“尔安,你坐下。”
陶尔安坐下来。
逄敦煌借口去卫生间,还是避开了。
静漪感激他这份体谅。
对着陶家母女,她从来不轻松。何况多年未见,当时积怨,到今日恐怕只有更深。
她坐下来,等着女仆把茶上了,问道:“夫人,大小姐,今日来有什么指教,请尽管说。”
陶夫人说:“按说你已经不是我陶家门里的人,这么不请自来是非常失礼的。但你到底做过几年陶家的媳妇,我与你有话不妨当面说清楚。”
“您请讲。静漪洗耳恭听。”静漪说。
陶夫人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似乎是要借此来平抑下她的心情。
“我听说你想把遂心带走?”陶夫人问。
静漪点头道:“是。我已经与她父亲谈过。从法律上来说,我也有权争取我的权利。再说当初,我们也有过约定……”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陶夫人问。
静漪望着她,说:“夫人,我是遂心的亲生母亲。”
“遂心跟着我们很好。你把襁褓中的遂心留给我们,已经同我们一刀两断。我们把她照顾的好好儿的,你如今又回来要把遂心带走,你安的什么心?”陶夫人尽量心平气和。
“夫人,如今的局势,她跟我走,会更好。我保证,她同陶家的关系不会断。她同你们的血缘是永远断不了的。”
“你说的真轻巧。凭是什么局势,陶家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有我在一天,就没有可能让你把遂心带走——你能给她什么?”陶夫人毫不客气地问静漪,“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不能给她,怎么就可以来打乱孩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