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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脖颈又多了道鲜红的指印。
覃桉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后颈,用灵炁疏散。
不知是不是灵炁的原因,那圈住她的胳膊似乎松了些。
覃桉缓缓的掰开他的手臂,小心的抽出了身子。
直到整个从臂弯中逃出时,她感到酸麻的身子瞬间血液流通了。
覃桉揉了揉肩颈,看向地上的人。
万岐侧躺着,乌发尽散,双目紧闭。本是深邃冷淡的五官,此刻因虚弱而化去了一身戾气,像个家中落寞,沦为阶下穷的贵公子。
不过,再贵的公子也不能张嘴咬她,威胁她的性命。
覃桉蹲下身子,侧着头看他。
幼时的模样与现在的男人重叠,之前没有细瞧,如今看来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现在变得更加锋利冷淡,让人难以接近。她记得她先前一直想见他,等他来寻她,可如今见到了,倒是这副模样。
她伸出手,纤细的二指点在他的胸口处,为他顺着体内杂乱的灵炁,直到那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
一种复杂的心里产生,她不想他死,但也不想管他。
覃桉没有收手,二指停在他胸前慢慢的画着什么。隔着布料,指腹在胸前游走。
覃桉没有看到万岐微微抽动的手指。
她嘴中低念,当最后一笔符结束时,那鸢字的符印微微闪烁了光芒,随之在他胸口隐去。
见咒法已成,覃桉迅速直起身子,拾去洞口掉落的火折子,裹紧了外衣迅速离开洞穴。
天蒙蒙亮,山间日初泛着凉意。
趁着镇上的人还未苏醒,覃桉翻上栈外的苍树,跃进了窗内。
覃桉不会在吃亏的地方摔两次跟头。
虽不知万岐为何会那样,但她差点被吃是真的,那种被强制压下的恐惧时不时泛起,她叹了口气,莫名想到千罂粟。
她记得千罂粟,她舔了一口自己的血,在自己耳边说她是半妖时,就露出一副狩猎的表情。
幼时懵懂的情谊被惧意代替。
下蛊,失约,还有昨日的压迫感,哪怕这些都有苦衷,甚至身不由己,覃桉也做不到让情谊延续,再次喜爱信任这位危险的蛊师。
鸢印是最后的防线。
只要覃桉感到他的靠近对自己不利,她便能让鸢印灼烧,扯动心脉,这份痛苦与她的金铃在体内颤抖一样难以忍受,甚至更疼。
万岐要更衣,很快会发现,待到发现之时他定会来找自己讨说法,解掉鸢印。她也能借此搞清楚一些事情。
覃桉不喜欢主动询问,无论对别人邀功还是吐苦水,一开口就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
但有些事情已经冲到她面前,那就不得不知道了。
覃桉换上新衣,收好旧物,便趴在桌上眯了一会。
窗外的天渐渐亮起,风吹着树梢散进一阵叶香,不到一个时辰,她的门便被敲响,覃桉晃了晃脑袋,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前去开门。
抬眼便是江落那张可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