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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但清醒。
比起那蚀骨之痛,这是他自己造成的。腹部的痛感越过了腐蚀,他再也听不到那些声音。
之后,他开始发抖,然后是短暂的眩晕。
再睁开时,他模糊的看见一张脸。
万岐跟往常一般,伸手将她挥散。
他靠着床沿,伸手在床底摸索,拉出药盒,将刀刃拔出,为自己包扎。
反噬的疼痛褪去,现在只有腹部在疼。
也还好,只有腹部。
万岐的脸色苍白如薄纸,他半昏迷着,颤着手将伤口缝合,再用纱布包裹。
简单的处理后,天已泛起白肚皮,初晓的微光浮起,他眯起眼睛,靠着床沿睡了一会。
再醒时,屋外响起了吵闹声,人们开始为新的一天忙碌,吵闹,叫嚷,伴着清晨的鸟叫,花香。
万山的五月天气温适宜,泥土养着草根在空气中微微发酵。
偶有一片树叶掀过,翻进了他的窗里。
太阳依旧会升起,万物不会因为一个人陨落而停滞不前。
万岐撑着身子,将地面清理一番,洗漱换衣裳,带着叮叮当当的银饰,将束发规整,熏了香。
你万岐推开门,稳着步子走了出去。
一层的木廊染着晨风,少女纤瘦的背影映在他眼中,浅蓝衣裙,墨发披散,挽了两个双髻,垂落的发髻还插着漂亮的珠簪。
昨夜虽睡的晚,但许是熏香的缘故,覃桉睡的较沉,今早一觉醒来,她第一次觉得鸟叫声这么脆,清晨阳光这么好看。
便索性对镜梳妆,打扮了一下。
本想看看万岐是否醒来,不曾想刚好遇见。
覃桉听见声音,便转头过冲他笑了笑。
她水润的杏眸亮亮的,在清晨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好看。
她转动眼眸,目光落在他清隽的脸上,柳眉下压着的瑞凤,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万岐,你怎么面色不太好。”
说着,她就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万岐闻言,攥住了她的手腕,幽深的黑眸扫过她的唇角,清了清嗓子,噙着笑意说道。
“我不像赶尸匠,深夜赶尸,白日休息,即使作息不稳,还能炯炯有神的站在我面前。
况且,某人昨夜一会就睡着了,真是倒床就睡。”
覃桉听他这么说,眨了眨眼,脑中闪过昨日的场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点她一下,他才高兴。
她连忙咳了几声,打断他的话题,说道:“别乱说,走用早膳。”
万岐垂眸笑了笑,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在她掌心中留了两根手指。
一天牵一个,今天是牵手的第二天,他想着。
覃桉怔了一下,没想到他真会顺着她的意思,她扬眉瞧了他一眼,低头笑了笑,牵着勾着他的手指,往外走。
栖迟客栈较大,四方长廊,中间围院有一缸池水,绕过这出去,便是敞开的大院。
用膳的饭馆跟住处是分开的,饭馆外有树梨花,几张木桌横摆,放在梨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