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琳陪着黎桑杨守在灵堂之中,天璇,黎小雅和苏媛媛刚刚安葬了,这灵堂还没来得及拆除,有理子竟然又离去了。整个黎家之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悲伤又紧张的气氛,黎桑杨跪坐着,他离着有理子的尸体很近,几乎还可以嗅到有理子身上那种淡淡地泛着樱花香的香水,那是有理子最喜欢的香水,因为有理子说其中樱花的气味,可以让她记起少女时在富士山下的美好与快乐。不久前,黎梓轩还说过,会有要带着有理子一起回到富士山下去欣赏樱花。
黎桑杨回过头,看着低声啜泣的白琳,“白琳姨,爸爸……他是会起死回生的手术的对吧!”
白琳抬起头,看着黎桑杨,不明白黎桑杨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黎桑杨太过于伤心了吧,他可能在希望着他的父亲突然回来,然后用他那仿佛魔法一般的医术救活有理子吧,可是,白琳却知道,这种可能并不大。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黎桑杨。要是采薇在就好了,他最会哄黎桑杨了,可是出了这许多的事情,黎家只有采薇算是支柱了,她必须得和赵晨一起去处理好这许多事情。欧阳然怡也回到欧阳家去了,欧阳小小倒是还在,可是欧阳小小看起来比黎桑杨还要颓废。
白琳叹了口气,她突然感到后颈仿佛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似的,也许是蚊子吧,可是为什么突然的感觉到好疲惫呢,还有种想要睡过去的感觉,她看着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朦胧,看着黎桑杨很快倒了下去。遭了,难道是袭击吗?可是来不及白琳思考,她便已经昏迷了过去。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了灵堂,仿佛随着风一般吹进了灵堂之中,风掀起他的风衣,露出猩红的里子,他裹紧了风衣,仿佛聚拢了羽翼的黑枭,孤独又强大。他一直走到了有理子的身前,看着有理子安详的躺在棺木之中,好像沉睡在荆棘之中的美丽公主,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而且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尸臭了。
男人看了一下时间,确定有理子大概刚刚死亡了了四个小时。他抱起有理子僵硬的尸体,很快就走出了灵堂。同样穿着黑色风衣的另一个男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宇文,”男人轻轻地开口,然后将怀里的有理子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我得去一趟风家,你带着有理子走,把她的尸体冷藏起来,我很快就回来!”
宇文棋点了点头,抱紧了有理子的尸体,他会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将有理子的尸体放进早先就准备好的冷藏柜中。
“快点回来,我在咱们约好的地方等你!”宇文棋回过头,淡淡地说道。
黑枭一般的男人点了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风然剥开一粒荔枝,将那仿佛玉脂般的果实放在嘴里,然后轻轻咀嚼之后便吐出了那枚小小的核。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杜牧的这一句诗无意之中竟然成就了这种特殊的品种。风然有些醉醺醺了,她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酒散发着一种沉醉的香甜,这是融进了荔枝的荔枝美酒,石桌上的琉璃酒坛中,依稀可以看到那浸润在透明酒液中的荔枝。风然提起那个精巧的琉璃酒坛,将那琼浆倒在杯子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杯子里的酒已经溢出了。趴在桌子下面的猫儿偷偷地饮了从桌子上滴下的酒,很快也醉醺醺了。风然微微笑着,脸上带着一丝迷醉的酡红,她扔下酒杯,抱起那只猫儿,听着猫发出咪呜的声音,她竟然落下泪来。
“猫儿,”风然抱着那只猫,“这月亮可真漂亮啊!”
“真漂亮啊……”风然呢喃着。
她怀里抱着那只猫,摇摇晃晃地走出小亭子,沿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走到池塘边,风然俯下身子来,将脸贴在水面上,让自己的脸庞感受着冰冷的池水,猫依偎在风然身旁,似乎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风然今天晚上突然把珍藏了十几年的荔枝酒搬了出来,然后又拿了刚刚产下的妃子笑荔枝,自己一个人到了这亭子里来饮酒,喝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简直像是一个酒疯子。
“猫儿,”风然身子后仰,躺了下来,她抚摸着身边的猫咪,“猫儿……你知道吗……我,我……我好喜欢黎梓轩……可是……”
猫儿咪呜了一声,钻到了风然怀里,然后蜷成了毛茸茸的一团。风然呜咽着,但是很快便发出了一点轻微的鼾声,酒精实在是让人忘却烦恼和忧伤的良药。
猫儿舔了舔爪子,从风然的身上跳了下来,它围着风然走了几圈,嗅着风然身上的香甜的酒香,然后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风然的嘴唇,也许是因为风然的嘴唇上残留着一点香甜的酒吧。
“梓轩……天璇……小雅……”风然发出依偎的梦呓,惊得猫儿急忙跳开了。
“对不起……”风然的呓语越来越轻。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慢慢的走近了风然,他低下头,看着沉睡的风然,叹了口气,手中的手术刀片也被他重新收了起来。
猫儿一下子跳到风然面前,怒视着这个神秘的来客,虽然这个来客身上带着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可是猫儿却可以感觉的到,这个男人这时突然来到这里,恐怕不是为了什么好事。猫儿身上的毛全都炸开了,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发出警告的咪呜声。
男人叹了口气,丝毫没有把猫儿的威胁当回事,他只是缓缓的走近了风然,然后静静地看着风然,看了很久。
“到底是下不了手杀你啊,罢了,罢了……”男人叹了口气,“不过,若是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想杀你,也由不得我自己了……”
男人轻声呢喃了几句,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就像他悄无声息的来一般,然后他就悄无声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