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悠实在没有了办法,再次向邹见锋发出了求助信息。邹见锋也真的是随传随到啊,不知道用了什么交通工具,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唐青悠面前。
唐青悠知道,自己这一趟如果不让周直彻底死心,以他的固执性格必然会再纠缠下去。而唐青悠实在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交集。于是,她在邹见锋的护送下,走到了周直面前。
周直下了车,打量了一眼戴着眼镜、周身上下斯斯文文的邹见锋,想起来曾经的一面之缘,但终究是提不起戒心,只皱着眉问唐青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改了口味,喜欢小奶狗了。”
唐青悠侧过头去,含笑望着邹见锋:“邹师父,他说你是小奶狗呢,你觉得这个形容词用得可好?”
邹见锋也算是熟能生巧,这次演得自然多了,伸手摸了摸唐青悠的脑袋,满眼宠溺地说:“嘴巴长别人身上,咱管不着,你觉得我像什么,我就是什么!”朝她使劲一眨眼,那电力可真够一哆嗦的。
唐青悠嫣然一笑:“行!忠犬系毕业了。”转头对周直说:“周直,我真的没空应酬你,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好吗?”
周直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心,他径直朝唐青悠跨步过来,伸手打算拉住她。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邹见锋横在了两人之间,单手抓住了周直的手笔,反手往下一压,周直一条胳膊差点被卸了下来,嗷的一声半蹲了下去。
邹见锋从来不是斗狠之人,见周直果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便松了手,警告说:“规矩点。”
周直没想到邹见锋是人不可貌相,居然有这么一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着唐青悠:“悠悠……”
“我说了,我的小名不是你叫的。”唐青悠面无表情地说,“最后一次心平气和跟你说,不要再出现到我面前,否则的话,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沈博,你应该知道,他还欠我不少人情。”唐青悠说到这里,已经是抬出要断他事业的威胁了。
周直毕竟是天底下最典型的聪明人,很快意识到唐青悠已经知道了沈博从她的业务中牟利之事——之前他一直懒得帮涂屹然解释,乐得见唐青悠与涂屹然越走越远,如今,是涂屹然终于装不下去了吗?他莫名地来气,死死盯着唐青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青悠哼笑一声:“周直,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最后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在周直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视线中,唐青悠坐进了邹见锋的小吉普,可以说是扬长而去。
看着小破吉普的车位扬起厚厚的飞尘,又慢慢沉淀下来,周直的眼前是一片模糊之后又回归了清朗。他感觉到自己又失去了一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双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大概又隐隐有了新的主意,内心住着的那股神秘力量,又悄然为他指了一条路。
他期待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地背离他的祈祷,这让他长期活在失望中,慢慢地,心里便积压了一层一层的不甘与懊恼。此刻的愤恨,更是令他从此加快了“奋斗”的脚步。
唐青悠自然不知道周直还会有什么打算。她只是凭借多年共事下来的熟悉度,凭直觉判断周直短期内不会再来找她了。她松了口气,特意请邹见锋吃大餐作为答谢。
邹见锋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但进餐一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追问:“悠姐,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交代下,这个姓周的是何方神圣吗?”
唐青悠神色黯下,似乎是想好了才回答:“不是什么神圣。只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坏人。”她的语速有点慢,不知道是因为犹豫,还是因为恨意。
邹见锋看了看唐青悠的眼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眼神,很冷很冷,像冰刀贴身挥过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跟唐青悠大概是有仇吧,他下意识地不再多提。
唐青悠自知自己喜怒形于色,对身边的人来说有时候会有负担,便努力地找些话题与邹见锋闲聊。
两人除了共事那点经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共同语言,于是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工作。邹见锋见唐青悠对目前工作的热爱已经大幅消减,心下了然,直接问她:“悠姐你还打算在这干多久呢?这份工作只是消耗你的能量罢了,不会给你带来价值体现的。”
唐青悠知道邹见锋是明白人说掏心话,便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回复他实情:“大概是我还有点底气,知道出了这个门,这里的一切对我都算不上什么,所以面对各种不靠谱还可以抱怨两句,忍一忍过去。”
“可是,你的每一句抱怨,都是对自己的消耗。”邹见锋点出她长期忽略的地方。“我记得之前你跟我们出过一个题,你说,有甲乙两个人常年不和,甲总是抱怨乙偷他的矿泉水瓶子,你问我如果当我来仲裁,要怎么样去调停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