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长的礼单,林氏叹了一口气。“只是纳采而已,不需要这许多礼。”林氏耐着性子说道,“真正的大头纳征。”“母亲,虽是纳采,可这礼若是备不齐,这门亲事我便不应了。”君思九指一下礼单,懒洋洋地说。“你对宋家姑娘倒还是挺在意的。”林氏眉头微微抖了一下。“宋家姑娘?”君思九愣了一下,“嗯,在意在意,不过最要紧的是,我得把孙家那孙子比下去。”“什么孙家那孙子,你说的是孙六公子吧,你和他比不嫌跌份儿?”林氏轻飘飘地说道。戴嬷嬷将头低了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准备这纳采的礼了。“宋二姑娘可是被孙家退亲的。”君思九说起这个便来劲了,“我准备这些礼就是为了给孙家看的,我们君家重金聘回来的九少夫人,似珍如宝,他们孙家退亲,是孙家人眼瞎。”林氏捏着礼单的手紧了紧,她原以为君思九会为着这个闹上一闹,男子么,哪个愿意受这个气,却没想到君思九居然这么想。“孙家眼不眼瞎的也不看这个,若宋氏能将你引上正途,武能封侯文能定邦,这才能证明孙家眼瞎。”林氏瞧着君思九语重心肠地说。武能封侯,文能定邦?君思九搓了搓手指。“母亲,这封侯和定邦的事回头再说,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君思九神情有些不耐烦。“可这礼,也太多了些。”林氏将礼单放到桌上,“上面还有金雁,现在天气也好,要不你打一对去。”“母亲,我这身娇体弱的,哪儿打得了大雁,金雁多好,又贵重又亮堂。”君思九说道。倒是呢,毕竟是金子打的啊。林氏还要再说,却听到君思九又道:“母亲,您莫不是也瞧不上宋二姑娘?”见君思九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林氏忙正色回:“胡说,我若看不上,怎会给你把她求回来,不要听信外人的闲言碎语。”“我就知道母亲不会如此。”君思九松了一口气,“那这礼单就这样定了?”“母亲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府中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回头你嫂子们知道了,怕是有闲话。”林氏让戴嬷嬷拿来毛笔,当着君思九的面划掉了一些,“就这么多了,你如果觉得少了,那我只能另外给你寻门亲事了。”君思九表情很是纠结了会子,还是答应了。君思九离开后,戴嬷嬷看着礼单,轻声道:“夫人,即使这样,还是不少。”林氏点头:“是不少,先把人娶回来再说,宋家对女儿,也是舍得的。”戴嬷嬷顿时明白了,宋家嫁长女的时候,可谓十里红妆,宋伯爷不像他们家侯爷,那可是真正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将,虽说危险,可不知道捞了多少好东西呢。据说靖安伯夫人对次女宠爱有加,嫁妆一定少不了。但戴嬷嬷还是叹了一句:“夫人对九爷可真是舍得。林氏没说话,但脑海里却出现了君思九离开时的背影,若不是舍得,等他成了人中龙凤,再加上侯爷……那自己下半辈子都不得安宁。这会儿损失就损失一点吧,好在他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些年送到自己这边的金银首饰也不少,而且都是实心的,只是样式不大好看。林氏几次想把那些首饰融了重新打,但君思九送的时候特意说过,是挑了样子的,觉得这样子着实好看。如果真的融了重新打,他误以为自己不喜欢,往后不再送礼了,反倒不好。想到这一点,林氏心里堵着的劲儿要舒服许多。可林氏没想到的是,君思九从她这里出来后,便立即去找他爹南平侯了。“宋家二姑娘,谁啊?”南平侯脑海里没这么个人。“靖安伯府宋家,把孙录打出来的那位。”君思九说道。“你要说这个,我可就知道了。”南平侯点点头,“是个好姑娘。”“爹,您到底认不认识宋二姑娘?方才说不知道,这会儿又说人家是个好姑娘。”君思九一脸哂笑地地看着他爹。“不认识这么个人,但是知道这么个事儿啊。”南平侯说道得振振有词,“你嫡母这次,算是办了件好事。”“被孙家退了亲的呢。”君思九瞟了南平侯一眼。“是了,因为孙家退亲,她才把人打出来的。”南平侯眉头皱了皱。“您嫌弃?”君思九坐正了身子。“只是觉得她眼光不好,孙家,呵!”南平侯一声冷笑,然后专心致志地逗着鹦鹉玩儿。但下一刻,鹦鹉便从他眼前被拿走。“真是不孝子,把我鸟儿子还给我。”南平侯要去抢,却被君思九躲过了。“小子身手不错。”南平侯嘿嘿一笑,又要去抢,却再次被君思九躲过,他一甩袖子怒道,“你别吓着它了。”“礼单,您应了,就把您这鸟儿子还给你,否则我饿它三顿。”君思九说道。“与它何干?”南平侯急了。“它夺了我父爱。”君思九面无表情地说道。“夺不了夺不了,老平。”南平侯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管家君平从外面走了进来,君思九立即规矩地喊了一声“平叔”。“九爷多礼了。”君平朝君思九行了一礼,才看向南平侯。“拿去,给他办了。”南平侯一脸嫌弃地将礼单扔给了君平。君平看了礼单一眼,一张纸写得密密麻麻,比君家哪位爷的纳采礼都多。不过君平知道,以君思九的性格,侯夫人那里应该也刮了不少。“侯爷,回头其他的爷和少夫人那里,怎么说?”君平不缓不急地问。“怎么说?直接说为了给孙家好看。”南平侯说道。“真不愧是我爹,跟儿子想到一块儿去了。”君思九把鹦鹉还给南平侯,又道,“爹,我才是您亲儿子,这玩意儿就跟您想不到一块儿去。”“我不止你一个亲儿子,其他的也跟我想不到一块儿。”南平侯叹了口气。这句君平听见就当没听见,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反正其他的爷怕是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