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万智回来了,他先是被这场面震得一怔,之后猩红着眼睛看了一圈所有把我弄哭的嫌疑人,然后阴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背着我在小区里走了很久很久。
万智说,妈妈打我,不是因为不相信我,而是因为我不该带上大姨一块儿骂,因为我和万智还小的时候,李曼宁带孩子和工作都不想丢,请保姆又没钱,就只能在工作忙顾不上孩子的时候,请大姨帮忙照看着,在李曼宁看来,大姨比我爸更有良心,或者更顶用,她觉得自己是欠大姨的。
我才不听这些弯弯绕,我只认李曼宁跟我动手了这一样。
那天我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的衬衣上,这个向来爱干净的万智竟然没有任何一丝嫌弃,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堆棒棒糖。
我接棒棒糖的时候,发现他眼睛里有泪。
当时就好奇怪,挨打的又不是他,他哭啥?
但更让我纳闷的是,自打那次我挨了欺负以后,表哥又好长时间没上过我家的门,大姨每次过来,都没带着他。
后来有一次听到大姨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地跟李曼宁诉苦,说宝贝儿子在学校被人用篮球砸眼眶子了,充血了,刚消了肿,过几天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篮球砸中了眼眶子。
大姨去学校闹,可学校给的结论都是不小心,「失手」的同学也道歉了。
而且,因为每次都是不同的学生在不同的地点砸的,那些砸他的学生跟表哥也不认识,说蓄谋吧,逻辑上不合。
说不小心吧,可表哥的眼眶子基本上隔三差五就得挨一下子。
搞得表哥有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盯着一双乌黑的肿眼泡鬼鬼祟祟地抱着猪头走路的。
嘿,报应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7、东西搬完之后,我搓着眼睛回房间午休。
大姨和妈妈像是正常的家庭聚会一样,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还齐心合力地一起做了一大桌饭,爽朗地高声大笑,气氛像是乔迁新居一般喜气洋洋。
我甚至怀疑李曼宁并不爱我爸,这样反倒也挺好的。
万智在刷碗、拖地——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永远都在按部就班地充当着懂事乖巧的角色。
过了一会儿,大姨和妈妈要下楼遛弯儿,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摆摆手,果断回绝了这种中老年妇女特别喜爱的娱乐项目。
听到一波又一波的关门声,我以为人都走完了,便肆意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机,突然一个棕熊一样高大的影子一闪而入,我吓的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定睛一看——又是这坏种表哥。
消停了好一阵子的他,见家里就剩我自己了,肚子里的坏水又憋不住了?
「你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