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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便甩开颜荔的手,棍棒再次落了下来。
这副身子骨虽已十三岁,却极为瘦弱,平日里便极容易生病,哪里经得起被棍棒折磨?颜荔只觉浑身都疼,眼前一片片发黑,耳边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可母亲却没有来救她。
那个赋予她生命的人,只是远远地坐在一旁,柔声哄着受了一点点惊吓的胖弟弟。
而那个怯懦文静的姐姐,也只能干躲在一角抹眼泪罢了。
喉头阵阵发甜,唇瓣被咬出血痕,颜荔冷冷一笑,昏厥了过去。
颜父粗喘着丢下木棍,咒骂几句,走到儿子面前时登时换了副脸色,笑眯眯道:“荣荣别怕,爹爹已经帮你教训过姐姐了,她之后不敢再欺负你了。走,爹爹带你出去捉麻雀儿玩。”
颜母劝道:“外面透冷,带他出去没的着凉。”
颜父啐了她一口:“妇道人家懂甚么,正因为天气严寒,男子汉才要多出去历练历练。”
说着便将颜荣举抱在肩上,笑着出门去了。
颜母看了眼角落里的大女儿,叹了口气:“芙儿,过来给荔儿擦药罢。”
缩在角落里打颤的颜芙抬起脸来,怯生生道:“娘,之前的药用光了……”
颜母面色微黯,道:“那就将就些,用热水擦擦罢。”
颜芙轻声应了,走到床前,见妹妹嘴唇儿都被咬破了,血干涸在唇边,越发显得小脸儿煞白,本就细瘦的身子看着越发可怜,她不禁眼眶一红,怕被母亲发现,忙又低下头来。
“娘您去忙罢,妹妹有我照顾。”
“芙儿,”颜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们别怪娘,娘也是不得已才……”
颜芙抬起脸勉强笑道:“娘,我与荔儿都知道的。”
十年前,娘带着她们这两个拖油瓶嫁给现在的爹。
一开始爹待她们姊妹还不错,日子久了便开始不耐烦——毕竟不是亲生的,每日里多两张口吃饭,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累。
母亲只是一介妇人,既嫁作他人妇,便自然要以他为天,虽很心疼两姐妹,但也不能改变甚么。
颜父是个暴脾气,稍有不顺心便会对人动手,打老婆孩子更是家常便饭,这种境况在颜荣出生后略有好转。
只是昨日颜荔得了急症,昏迷不醒一天一宿,颜荣正值顽皮淘气的时候,见二姐一直睡着,便扯她头发、对她拳打脚踢。
他被颜父惯坏了,虽已九岁,却毫不懂事,整日里以小欺大,还佯作无辜。
这让重生回来的颜荔如何能忍得了?
上一世,父母便极为重男轻女,一直偏袒颜荣也就罢了,在她十七岁那年,颜父竟然还为了给颜荣说亲,先将姐姐嫁给了一个粗鄙屠夫,半年后,又将她卖给陵城富商应老爷做妾。
可怜姐姐如花一样的年纪,不出半年便被那屠夫磋磨而死,而她也因不堪受辱,在被抬进应府的那晚悬梁自尽。
上一世过得如此憋屈凄惨,既然天可怜见给了她机会重来,颜荔自然不会再继续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