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这一阵子叶敏昭十分惬意,朝廷和军中的一番大清洗因为布置得宜,并没有引起大的震动,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另一方面,刘章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迟迟没有发动攻击,五万精锐京军早就到了湖北,大楚这一边又是兵强马壮。
因为害怕临阵换将引起军队大的骚动,叶敏昭不但保留了王行义的大将军的军职,还给他加了太子太保衔,这阵子他与王行义书信往来不绝,恩赏不断,王行义也多次表示效忠朝廷,效忠新皇。
自打丁阁老成为首辅,内阁运转正常。丁首辅干劲十足,有他辅佐,处理起朝政他也是游刃有余。刚才廷议的时候,兵部侍郎以为自己年轻识浅,居然对督办后勤辎重的事情敷衍塞责,自己一连提出几个问题,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叶敏昭雷霆大怒,当场撸了他的官职,并将他交给了大理寺查办他渎职之罪。大概是没想到小皇帝翻脸这么快,这样难侍候,他看见那些老头子们一个个脸都白了,他坐在宝座上只看得畅快无比。
这些该死的大臣以为自己年幼可欺,想把他当做先皇一样糊弄!那是做梦!
只有杀伐果决才能让他们害怕!叶敏昭相信这一点,几日前一个都察院的一个御史上书援引前朝旧例,想在叶邑辰死后给他争取一个皇帝的名分,被他以妄议朝政的罪名,在午门廷杖八十,活活打死。
这已经是这些日子以来,被廷杖打死的第三个大臣了。
就是要靠杀人来立威,果然现在大臣们在他的面前,全都脸现敬畏之色。他并不想用严刑峻法治理天下,可是在现在这个环境和条件下,没有比这更立竿见影的手段了。
一切都在向着令人满意的方向行进!
叶敏昭下了朝,带着小韩子和小于子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随着叶敏昭皇权的逐渐巩固,小韩子和小于子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两个人全都被提拔进了司礼监,做了秉笔太监,虽然权势远远没法和陈嘉相比,却也是炙手可热行情看涨了。
叶敏昭忽然低声问小韩子:“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小韩子却是听懂了。叶敏昭嘴里的那个“她”,指的自然是杨雨澜。
小韩子偷瞧了一眼,恭谨地回道:“她现在仍是闭门不出,不见外客。又派人到湘鄂交界之地,搜寻摄政王爷的踪迹!”
“还在找?”叶敏昭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来。小韩子立刻噤声不敢说话了。小皇帝现在大权在握,脾气见涨威严日增。小韩子这种从小陪着他一同长大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他实在是有些喜怒无常。
好在直到到了慈宁宫,小皇帝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参见母后!”皇上下朝,刚一走进后宫,太后就知道了消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儿子回来。叶敏昭标榜以孝治天下,他掌握大权之后发布的第一个诏令就是给母后上尊号,将太后的徽号由两个字变到四个字。
“皇儿快起来!”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这一阵子她偷眼瞧着,儿子驾驭群臣,处理朝政井井有条,比自己那个窝囊丈夫,何止强了百倍,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太后让叶敏昭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柔声问:“今天的早朝都议了什么?”
叶敏昭从面前的小几上拿过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道:“不过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就是往湖北运粮草的事儿。儿子把兵部侍郎给拿掉了,他占着位置不肯做事,朕就换个愿意做事的人上去。”
太后其实早就知道了,现在不论是朝廷还是后宫,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对于儿子的处置她并没有不满意的。娘两个又对着一些朝政大事讨论了几句。叶敏昭对于母后是十分尊敬佩服的。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了她苦心孤诣的谋划。自己这次能这么顺利得执掌大权,也全靠她在后面出谋划策,自己的母后的权谋韬略之术绝对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帝王逊色。
叶敏昭道:“再过几天就是母后的圣寿节了。儿子想,今年是母后成为太后之后的第一个圣寿节,儿子打算在宫内开宴给母后贺寿,您意下如何?”
太后慈爱地笑着:“如今国库空虚,南边正在打仗,况且哀家又不是整寿,就不必折腾了。皇帝的孝心哀家知道了,比什么都强!”
叶敏昭道:“母后不必担心!儿子不用国库的一分钱,全从儿子的私库里出。您是万民之母,连个生日都不能好好过那像是什么?”正统皇帝驾崩,私库里给叶敏昭留了不少好东西,光银子就有百十万两。
太后听了大悦:“好好!既然你有这份心,哀家就领了你的情了!”
叶敏昭奉承得太后十分高兴,突然话锋一转:“儿子想着,到时候叫内外命妇们都进来给您磕头拜寿,您也好好热闹热闹。叫摄政王妃也进来……”
太后本来高高兴兴的,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他前面说了那么一大串话,绕来绕去最想说的就是这一句呢。
她生的儿子她最了解,心里不由微微苦笑,脸上却一点端倪都没露出来。
“她是新寡之人,有些不妥吧!”
“儿子也知道有些不妥!”叶敏昭急忙辩解道。“只不过摄政王刚死,他手下党羽无数,儿子虽然处置了几个首犯,但是中下级的官员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儿子若不想方设法对摄政王府施恩,这个皇位又怎么坐得稳……”他毕竟是皇上,一举一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自从上次去了一次摄政王府就再没有见到雨澜,早已日思夜想得厉害。
太后淡淡看了他一眼。叶敏昭的话就立刻戛然而止了。在太后那洞悉一切的明澈目光下,他的那点子小心思根本就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