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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些年你辛苦了,这个你拿着。”杭澈从身边的书包夹层拿出一张卡递到母亲手里。
“这是?”
她双手撑着膝盖,一脸得意,“这是我的片酬,我可以挣钱养你啦!”
杭图南欣慰一笑,伸手抚摸她的脑袋,把银行卡推到她身边,“真乖,妈妈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你拿着吧,我的就是妈妈的,对了,你猜猜多少?”
杭图南摇了摇头,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来。
杭澈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50万!”
“我们清清,真厉害!”
杭澈顺势倒在妈妈怀里,抱着她,享受难得的亲近,“以后我会挣很多很多钱,我们在北京住自己的大房子,然后呢,专门留一间练习室,这样您就不用在大提琴下面垫这么厚的棉被了。”
“好~”
“我还要给你买个按摩椅……还有还有……”
宋知用食指拨弄着手心的坚果,心里不是滋味。
上一次,杭澈和她抢它们,这一次,送到手里,她却食之无味。
“后来,我又拍了几部戏,片酬还可以,终于如愿住进了自己的房子。但后来因为罢演的事情,面临高昂的赔偿金,我去韩国的时候,她打电话和我说,不想在剧院了,想多存点钱,想去培训学校。。。”
图南图南,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从宋知第一次听到杭澈母亲的名字,这个女人在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形象,必然是一位志向远大,坚强独立的女性。
当她一个人独自带着女儿在异乡拼搏时,尚能坚持理想和追求,又怎么会为五斗米折腰呢?
“后来她实在经不住我追问,说是为了多陪陪我,可是。。。”说到这里,杭澈带着哭腔,情难自抑。
追悼会现场,杭图南的老师临走前给她留了一封信,揭开这一段尘封往事。
那时间,杭澈因为罢演和恋爱绯闻,惨遭全网黑,剧团那些同事也从原来的恭喜羡慕,渐渐疏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杭母自然不在乎这些,但有一天,剧团收到了举报信,通篇阐述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杭图南和她的老师有不正当关系,从而当初通过了面试,此等品行恶劣,态度不端的人怎么能污染了国家乐团的艺术殿堂。
这封举报信不知怎么被传播开来,整个单位风言风语,尽管她和老师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哪里抵得住众口铄金。
三人成虎,影响恶劣,很快上面领导就找了他们分别谈话,尽管杭母的各项入职手续正规清白,但难堵悠悠众口。
最后为了保全老师的名誉,杭图南主动辞职,不得不放弃了她追求的事业和热爱的艺术。
她的确是他最优秀的学生,而他却再也无法自诩是她称职的老师。
知道这些的杭澈,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漩涡。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母亲可能还在做着自己热爱的事业,她还那么年轻,即便退休也很遥远。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抽泣,“我们一直说要来海南,一开始因为妈妈演出忙,后来因为我拍戏忙。。。”
她自责,她懊恼,她悔恨,她从未有过地讨厌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