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像她这般,嘴巴狠毒,又只允许自个挑剔自己的男人,不容别人置喙。
左律师中午打来电话,问她是否仍旧坚持离婚,冯清辉认真且严肃地点头:“当然要离,谁会拿这个开玩笑。”
左律师低低一笑:“那我还得去周旋。每次去都以为你老公是开咖啡店的。”
她低头把文件归置好,拿钢笔的时候顿了一下,片刻的恍惚,随后把某支碍眼的东西跟用完的废笔芯扔到一起,“你这次去,应该没有口福再喝那么多杯咖啡。”
她说话很隐晦,律师做的就是咬文嚼字的工作,自然听出来别样心思,“你们协商好了?”
“算是,所以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她跟左律师讲完电话开始忙碌。
下午三点多,突然接到顾初旭的电话,距离他被撵走那晚,过去了短短两日。
两人都异常的没话说,说一句沉默半天。
“初月打电话,特别想让你过去吃饭。你跟她许久没见了。”
“你知道我不会去,并且一直在等你想明白了点头。”
“……嗯。”
“所以你想明白了吗?”
“左律师今天来了,在门外候着,我还没见……你又授意的?”
“嗯,”冯清辉默了默说,“哪天有空啊?我们去民政局,我都有时间,越快越好。我看这周二就比较好,黄道吉日。”
沉闷地呼吸断断续续,他嗓音嘶哑不堪:“……跟我的婚姻生活对你来说,真如深渊一样不见天日?”
冯清辉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感叹:“是啊,毫无留恋。”
“如果没有她……”
“那也会出问题,早晚都会出问题,”冯清辉打断他的话,平淡地说,“我现在只想离婚,没有什么如果,倘若你真对我愧疚,真对我有一丝留恋的话,就放手……你这样牵着走,耗着我,煎熬着我,真的让我特别特别累,我不想把对你仅存的那点好感全都磨光……你知道只要我坚持,你再怎么拖延都会离婚,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们这么多年,你想有一天我回忆起来你,只有厌恶?或者偶尔你入梦,也全是噩梦?”
“你这样说……让我无力反驳。”男人的喉结来回滚动,诸多情绪一股脑袭来,她认真的语气,让人害怕。
冯清辉支着光洁饱满的额头,沐浴在温暖闭眼的阳光下,脸庞几乎透明,“老顾,你以前指点我做人做事,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今到自己这,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男人那端又只剩下沉默,让她觉得每分每秒充满焦灼的拉锯战。
顾初旭桌前摊着助理刚送进来的文件,他并没什么心情看,胸腔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他缓缓松口:“婚后我俩名下的车子房子都留给你,目前我手中的部分股票、投资基金等等,你有没有特别的要求?”
冯清辉沉默了下,“我不太懂,怎么简单怎么处置,车子我不要,不喜欢破的、二手的。房子我也不要,只会给自己添堵。都要开始新生活了,自然一切都要崭新的,吉利喜庆,所以这两样折现。”
“……好。”
“那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
第50章
尹特助近几日忙着处置房产,问到婚房的时候,顾初旭沉默了半天,“先留着,什么都不要动。”
至于留着做什么,十有八九为个念想。
他基本也不再过去,最近又不喜清冷,所以往顾宅跑的次数逐渐多了。
这日跟威海分厂过来的工程师吃饭应酬,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被司机送来时酒意正浓,推车门兀自往大门走。
走到铁栅栏处,撑着膝盖便吐了。司机小张过来搀扶,顾初旭缓过劲才继续往里走。
梅英女士听到动静已经亮了灯,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衣,披散着卷发迎了出来。
她蹙了蹙眉:“助理都这么没有眼力见吗?你喝那么多酒也没人替你挡酒?”
顾初旭口齿不清地说:“没事……还好,没喝太多。”他抿了抿唇,胃中隐隐不适,最近肠胃感冒,不能吃辛辣,也不能饮酒,知道吃了,第二天必肠胃绞痛拉肚子。
谁的儿子谁知道心疼,梅英知道应酬完他回来,早就嘱咐佣人做了醒酒汤,稍微热了热,给他送到卧室。
有些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便能看出个所以然,她放下汤碗,走到床沿坐下,看着他。
顾初旭回到卧室就往那一躺,裁剪得当、做工精细的黑色西装,敞着胸膛的白色衬衫,领带不知道被丢到哪里,此刻和衣而眠,发丝凌乱,甚至连黑色皮鞋进门都没换,床单染了鞋子带进来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