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跪得双腿没了知觉,依然高举着九龙朝冠,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乾元帝手指挑了挑九龙朝冠上的珍珠,冷笑道:“朕便是不带朝冠也是天子,而有些人,穿了龙袍也不像帝王。”
“父皇……儿臣也是逼不得已。”
“是谁逼你为君?”
“……”
当——乾元帝一脚踹倒四皇子,朝冠落地,穿着珍珠的线绳断开,哗啦啦,珍珠在青砖上滚动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四皇子不敢躲,也不敢被乾元帝踹得很疼的胸口,重新跪好,仿佛忍辱负重的孝子或是忠臣,掩藏起不被理解的痛苦,“儿臣只是不愿意江山落入妇人手中。”
当——乾元帝再一次把四皇子踢翻,冷漠溢满脸庞,“你若实话告诉朕,你想当皇帝,朕还能高看你一眼,老四……”
“你们也都给朕听着。”
乾元帝扫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皇子们,突然抬高声音,“想做皇帝,朕不怪你们,毕竟你们都是龙种,是朕的儿子,谁都有资格坐在龙椅上。”
“儿臣不敢。”
噗通,噗通,皇子们跪了一地,恭听乾元帝训斥。
“朕可惜的是,你们直到现在还不敢说,你们想做皇帝!”
“朕不怕你们争,而是厌恶你们惺惺作态。”
“尤其是老四,把一切野心推到太后妖妇身上,做出为勉强为君的样子给谁看?”
“做皇帝还委屈了你们?”
“哈,滑天下之大稽。”
当皇帝还感觉委屈,勉强的人的确是太虚伪了。
四皇子此时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仿佛生生的被乾元帝剥去了一层皮。
顾天泽眼底划过几分快意,做皇帝就该如此!
大臣们想到乾元帝会教子,但没料到乾元帝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该是一个皇帝说得?
唯一不觉得意外的人就是王译信,前生乾元帝说得更给力。
在所有人都认为病弱的乾元帝无法控制太子时,轻轻松松就把已经摄政一段日子,风光无限的太子拿下了。
‘想跟朕玩心眼?老四,你还不够格。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不是你为谋夺太子位陷害兄弟,不是你想做皇帝的野心,而是你谋算了阿泽!朕可以体谅你的野心,但朕不能忍你把阿泽逼死!’
‘如果朕做皇帝,还为阿泽报不了仇,保护不住朕最心爱的臣子,朕没脸坐在皇帝位置上。’
王译信看向教子的乾元帝目光含着敬仰,做皇帝能做到这份上,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乾元帝训子之后,走上台阶。
太后挺直腰杆同他对视,大势已去,在乾元帝活着从祁山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挣不过皇帝,眼前的帝王不会给她留一丝的体面,也不会给她留一分的生机。
“这么多年……”
大祸临头,被乾元帝步步紧逼,太后反倒轻松了许多,平和的说道:“祁山一行可好?这些年皇帝只怕早就忘记当年步步惊心。”
略带几分嘲讽的话语落入旁人耳中简直认为太后不能再找死。
乾元帝却笑了,拱手道:“太后给朕提了个醒,朕顺风顺水这些年,的确把宵小之辈没放在眼中。让贱人逮到空子,不过……”
话锋一转,乾元帝得意得很,故意当着满朝重臣和太后的面指了指顾天泽,“朕一手养大的阿泽没让朕失望,朕给阿泽指婚的妻子也没让朕失望,有他们在,再多的艰险,朕也能闯过去。”
太后同样笑道:“哀家从未低估顾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