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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已经是黄昏了。

灰蛇画了很多份素描，凌乱的纸团散落一地，铅笔也被磨秃了，他没有因此变得更熟练，反而每张都像第一次的练习作，那生疏的笔触，毫无要素的构图，仿佛在昭示灰蛇艺术创作上的平凡——连一朵小花都画不好。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每当目光从那朵花上移开的时候，他的记忆就会流逝。

那朵花的形状，香气，颜色，像雾里看花一样，一旦将目光移开，关于它的记忆所有就会完全消失，再加上长得太过平凡，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它。

但灰蛇不一样。

他的身体经过改造，大脑中加入了许多机械结构。

大脑异于常人，灰蛇的记忆流逝也比平常人慢上一些，他尝试绘制它的形状，却总是因记忆流逝而失败。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在长久的等待中，灰蛇深知人类的记忆有多可笑，有时甚至会欺骗自己。

这个植株的地上部分和地下部分，都已经被彻底扫描，相关记录也已经存入档案，每一个分裂而出的子株，也完全处于蛇的监视之下。

现在，他收到一个子株已死亡的消息。

天命的人来了。

现在还不是世界蛇走上舞台的时候，一切都应该小心为上。

适当的帮助也并无不可。

灰蛇盯着那朵鲜花，给自己定了半后的闹钟，内容是查看29号档案，根据自己的速度加上错愕的时间，半小时后，灰蛇应当刚刚抵达基地。

只要不出岔子……

他站起身，一边行走一边播放循环录音，内容是自己念的“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

三十秒钟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消失。

六十秒后，他只记身后有一朵古怪的花，剩下的统统忘光了，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停下脚步查看，灰蛇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记忆是会骗人的。

而之前的自己，正用录音设备提醒现在的自己，让他“不要回头”。

比起记忆，还是过去的自己更加可信。

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