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
粼粼波光外,罗艽听见有人在与叶青洲交谈。
“罗师姐只是力竭,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但是……”
“如此的次数多了,或许会沦落至……但凡使了星点灵力,就要竭力的地步。”
“那样的话,她会变得与常人一样。”
叶青洲呢喃:“与常人一样?”
“不能使出仙法,没有修道之能……”许嘉瑞垂眼,“呃,也会生老病死……”说着,她声音越走越低,显是心里有些发虚。
“不过也并非绝对。”许嘉瑞又道,“青洲,凡事多往好处想。还有……”
许嘉瑞眄了青洲一眼,欲言又止道:“你也要多照顾好自己呀。”
叶青洲只看向榻上沉睡的罗艽,垂着眼,再与许嘉瑞询问几句。
许嘉瑞尽心地答,来回半刻,便离去。
听许嘉瑞从房中离去,门扉开合,叶青洲又静静愣了会儿。
她整个人木然不动,唇也苍白,若非眼尾湿红,大抵要被旁人认作是一樽通身雪白的羊脂白玉像。
白得惨然,便与窗棂外深深春色难融。
叶青洲的身侧,榻上人墨发如瀑,朱唇白面。
一双眼轻阖,呼吸平缓,仿似只是睡去了。
叶青洲望着榻上之人,眼底的悲戚便凝成了雾;眸光朦胧似要落泪,却又猛然抬袖揉搓眼尾。
不要哭。不要这么没出息。
鬓角银丝提醒她今时已非往日。
如今她是风仪门叶长老,是疯名远扬的剑阁主人,是人人惧怕的大魇……
不是什么三清山的少年阿洲。
百年间,除去梦中重回空山,或是沉溺于琉璃幻境,其余时间但凡清醒,她从不过多表露情绪。
更不要说为何人何事款款落泪。
软弱只会遭来戏谑嘲笑——叶青洲最明白不过了。
可她仍然惦念那些时日。那些趴在师姐胸前放肆哭出来的时日。
也只有在师姐面前,她才敢露出那些脆弱情绪。
思及此,又见榻上人睡颜,叶青洲鼻尖酸涩,视线又要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