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以赫把话说绝,宋知宁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筹码和他谈判,让他改变心意,虽然着急,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现在他们的关系正处于紧张时刻,她不再替孟霖向嬴以赫讨情,说不定还能延缓嬴以赫对孟霖动手的时间。
现在她能做的恐怕就只是在孟霖和她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尽量和孟霖保持距离,希望嬴以赫最终能相信她对孟霖并没有其他心思,放弃再针对孟霖。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那随你便,”宋知宁紧盯着嬴以赫,语气依旧真挚诚恳,“我说了不会和孟霖怎么样,就真的不会怎么样。你想相信就相信,不想相信就算了。”
“我吃饱了,现在赶回东艺上班,时间也差不多。我走了。”宋知宁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晚上我接你回老宅。”嬴以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仍然毫无波澜。
宋知宁脚步停顿了一下,她捏了捏手心,转回头看了一眼嬴以赫那边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思索再三,下定决心开口劝了一句,“多吃点吧。”
嬴以赫沉静的眼神忽然起了变化,刹那波澜过后是包含怒火的嘲弄,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说道,“你为了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假装关心我来讨好我,想跟我和解来替他求情?连身段都愿意放到这么低吗?”
宋知宁抿直了嘴角,硬是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语气轻淡,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随你怎么想吧。”
说完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百京的员工餐厅。
其实她在开口之前,也以为自己是这样想的,可是直到真的说出口了,她才发现那一瞬间,她最真实的心情,和过去担心嬴以赫吃得少会伤胃时的焦急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过了这么久,互相折磨了这么久,她依然没有真的放下这个男人。
只可惜这个男人不再相信她,而她从此以后,也不会再信任这个男人。
*
嬴若霏托了关系,花了一些钱,终于赶在厉胥霄录制完某一档综艺节目,要离开之前把人堵截到了。
上一次见面,是厉胥霄主动来找嬴若霏,他们不欢而散,甚至因为触及某些回忆,导致嬴若霏情绪崩溃。
这一次嬴若霏为了自己的小弟和弟妹的夫妻关系,主动来找厉胥霄,心里仍然感到紧张。
反观厉胥霄,却是一脸不急不躁,四平八稳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正懒洋洋地瞧着站在他跟前的嬴若霏。
“嬴家二小姐轻轻松松就能堵到我,还能把整个休息室里的人都清出去,嬴氏的势力果然庞大。”厉胥霄不咸不淡地称赞一句。
嬴若霏不是喜欢卖关子的人,冷哼一声,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厉胥霄,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问反了吧?”厉胥霄好笑地反问道,“今天是你嬴二小姐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你的,应该是我问你,你今天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我时间不多,档期都排得很忙,”厉胥霄又补充提醒道,“我们可不像你们这些生来嘴里就含着金汤匙的,我得拼命工作才能养活自己,不像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任意挥霍,没事找事。”
“你用不着说话句句带刺。”嬴若霏斥责道,“明人不说暗话,是你耍了手段,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哦?”厉胥霄挑了挑眉毛,“我洗耳恭听,是什么手段能让你这么害怕见到我,却还会主动来找我?”
“我没有害怕你。”嬴若霏皱了皱眉头,“我对不起的人是他,关你什么事。”
嬴若霏一提及那个“他”,本来还面带戏谑笑容的厉胥霄立刻敛起脸上的笑意,比女人还魅惑多情的一双桃花眼瞪着嬴若霏,接连射出了几道冷光,随后说出口的话森冷得让人心底泛出阵阵寒意。
“你也知道该对他心怀愧疚,怎么不直接死了,去阴曹地府向他赔罪?”
嬴若霏眼中闪过内疚和悲痛,然后她摇了摇头,喝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应该牵连其他人,你说你是来算账的,那你就该把账算到我的头上,你别去骚扰我弟妹!”
“呵。”厉胥霄冷冷笑了一声,“你认为你一个人能还得清这笔债吗?”
“你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嬴若霏着急地喊道,“我小弟和弟妹是无辜的!”
“无辜?”厉胥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漠地觑着嬴若霏脸上急切和恐惧互掺杂的表情,“他不无辜吗?你玩弄他感情的时候,有考虑过他也是无辜的吗?”
“我没有。”嬴若霏辩解的声音中隐隐浮现出了痛苦。
“没有?!”厉胥霄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你知道他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抱着我痛哭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厉胥霄说到这里,冷戾的神情蓦地转变成哀伤和绝望,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甚至带着哭腔,“‘她骗我!她说只是和我玩玩而已,像我这样要名气没名气,要身价没身价,一无是处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眼,只不过是看我还有那么点单纯,才和我谈恋爱,她问我是不是认真了,如果认真了那就是我蠢,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的,她不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说这种伤人的话,这不是她,不是她!我求她不要这样说,我求她不要离开我,我、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这辈子真的只有她了!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为什么她之前对我那么好,现在却、却……为什么啊——”
“够了!你说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嬴若霏近乎歇斯底里喊了出来。
随着嬴若霏的喊声停歇下来,厉胥霄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有的表情,仿佛刚才不过是在上一堂表演课,只不过是日常做的表演训练,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了挂在眼角的泪水,声调有些诡异地说,“怎么样?忍受不了了是吗?觉得太痛苦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