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嬴以赫不是故意的,那绝对不可能。
宋知宁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只是怎么说他们现在名义上都还是夫妻的关系,他就算是想要让她难堪,也不必做得这么绝吧?更何况他难道为了报复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吗?
宋知宁越想眉头蹙得愈深,坐在她对面的厉胥霄以为她是在心痛自己丈夫对自己的背叛,看见她难看的脸色,不知怎么的,本来想要更刺激她的话,忽然便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嘴角边的笑意也逐渐淡了去。
他在初入娱乐圈的时候就很清楚,和娱乐圈挂钩的上流社会,像这些豪门的富太太是最不好当的,因为几乎每个富太太都必须忍受她们丈夫的不忠,极少有哪位富太太的丈夫在外边不会包养小三小四。
宋知宁和那些富太太不同,这些日子的相处,即便多是工作上的交流,也让厉胥霄坚定地认为,宋知宁根本不像是会为了财富就能够容忍丈夫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的女人。
但他同时也感到奇怪,虽然他和嬴以赫的接触并不算多,然而传闻中这位嬴大总裁,结婚以前可是连和谁稍微暧昧一点的小道消息都没有的,为什么结婚以后反而突然变得如此“浪荡”了?
“不舒服吗?”厉胥霄沉默了许久,最后只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语气中透露出些许关心,听起来倒是不假。
宋知宁觉得奇怪,分明之前像是故意拿话刺激她的男人,怎么会转性,不再刺激她,而是关心起她的情绪来了?
“没有。”宋知宁淡淡地说,“厉天王如果肯帮忙当作没看见就最好了。继续吃饭吧。”
厉胥霄看了看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却压根不相信她内心真的对刚才的画面无动于衷,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又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不需要这么压抑自己。”
“交浅言深了,厉天王。”宋知宁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只是仍然语气平淡地划清了两人的界限。
“知宁,你这么说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厉胥霄神态优雅地叹了一口气,嘴上虽然说伤心,但是脸上并没有半点伤心的表情,语气却依旧拿捏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们怎么样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半个月的同事,或者说是合作伙伴,这段时间工作量这么大,压力这么大,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有点革命情谊的吧?”
“嗯,有点。”宋知宁配合地应了一声,然后强调道,“所以只是‘有点’而已。恳请厉天王放过小女子我,我的家事,您老就别掺合了,OK?”
厉胥霄饶有兴趣地瞧着她这副看似放低了身段,实则带刺,狠呛人的模样,重新拿起了刀叉,慢慢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切起一块后就递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意有所指地说,“知宁,你知道自己给人什么感觉吗?就是那种一看就很有嚼劲的感觉。”
宋知宁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感谢嘴下留情。”
“我如果非要试试呢?”厉胥霄挑了挑俊挺雅致的眉峰,不肯退步地说。
“请便。”宋知宁依旧不为所动地说,然后不再搭理厉胥霄,只是埋头吃着盘子里的牛排,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嬴以赫坐的那一张桌子,最后解决晚餐的速度硬是比平时快了十几分钟。
“我吃饱了。”宋知宁放下刀叉,看了一眼厉胥霄盘子里还剩下的半块牛排,没有什么表情地提议道,“厉天王看起来还要吃一段时间。我先走吧。”
“不用这么着急吧?”厉胥霄眨了眨眼睛,“你今天吃得很快,不怕消化不良吗?”
“一般般吧,至少不像厉天王这种蜗牛速度,”宋知宁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恐怕随便抓一个女的,吃得都比您老快。”
言下之意就是批评厉胥霄动作慢吞吞,比女人还能磨叽,还不如一个女人。
厉胥霄却不见生气,仍然保持着斯文的笑容,“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说起来,比你丈夫还要小一岁的,你不用总说我老,我也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叫我天王,我叫你知宁,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叫我胥霄就好,我不介意。”
“厉天王,我也说过很多次了,请称呼我‘宋小姐’或者‘嬴太太’,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直呼名字的地步。”宋知宁第N次挣扎着表示抗议。
“那多生疏啊,还是叫‘知宁’好,你的名字听着就舒服,喊着也好听,比起什么‘宋小姐’、什么‘嬴太太’,还是‘知宁’我叫得最舒坦,”厉胥霄说着,在宋知宁想再次反驳他的话之前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是坚持,你动摇不了我的,知宁,难道我这么叫,你心里都不会觉得很舒服吗?那可是来自天王的呼唤啊!”
宋知宁对他的厚脸皮真是无奈了,额角习惯性地又是一抽,这半个月内,关于名字称呼的问题,厉胥霄确实说过了许多次,每次都坚持要叫她的名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抗议过多少次,都照叫不误,偏偏他又算是她的客户,顾客就是上帝,她也不能真的拂了他的意,再说了厉胥霄的嘴长在他自己的身上,她又不能缝了他的嘴,只好随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过她的嘴也长在她自己的身上,所以她不愿意如他所愿喊他的名字,他也拿她没辙。
最后宋知宁干脆不再和他争辩称呼的事情,站起来就走。
结果还没走开就被厉胥霄长臂一伸,给拽住了手腕。
厉胥霄虽然有时候会说些暧昧的话语,但是至今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行为,这次突然拽住宋知宁的手臂,让宋知宁瞬间恼了。
几乎就在厉胥霄抓住宋知宁,宋知宁心生恼意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同时感受到一道锋利又冰冷的视线射了过来,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视线来源的方向看去,再次看见了嬴以赫坐的那张桌子。
但是嬴以赫脸上是一副专注的神情,整个人认真地听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说话,并没有往她们的方向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