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受伤了,也知道是谁弄伤的,不过你表现得似乎太心急了一点,心急到连我站在这里都看不见。”他一语双关的说。
“人是我弄伤的,我当然心急。不像你,看到陌生人受伤,也不晓得要帮忙,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一旁看好戏。”这个男人越来越难理解。
“不好意思,这个‘陌生人’正巧是我的堂兄兼秘书,也正是楼太太你的姻亲大伯。”
满意的看到她瞠大杏眼,愣惊住的模样,他才走过去查看楼文风的伤势。
“算了,我没事。”楼文风摇了摇头。
想不到这个美丽又水灵的小姐,竟然是启凡才刚结婚的妻子,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
“没事的话,我出去了。”捣著鼻子,他起身走了出去。
楼文风出去以后,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更低迷。
“你来找我有事?”楼启凡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拿起笔继续批阅公文。
“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私自更动满星的人事?公司里每个部门的高级主管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干部,他们对于公司的营运比你我都还要了解,不应该随便更动。”他不问,自己都差点忘了来找他的原因了。
“是那些老头子到你的办公室哭诉?”今天是他到满星的第一天,照理说不应该大刀阔斧,改革变动太大,可是依据他事先对满星的调查,及今天会议上唐怡佳将自己介绍给所有股东认识时,他们脸上那种不屑的神情,令他动怒,毅然决定整顿满星的人事。
“不需要哭诉,而是这种蛮横态度向来不是满星的作风,这些干部兼股东都是跟我爸爸一起打拚,对满星有贡献的人,你不能这样对待他们。”
说穿了就是她的妇人之仁在作祟,难怪那些员工会不把她看在眼里。
楼启凡放下手中的钢笔,悻悻然的抬起头来,看著她道:“一个人有宽容的胸襟固然好,可是太过优柔寡断就不行。这些人就如同你所说,在原来的位置工作太久,已经积存很多不好的习惯,如果再不调动,这些不好的习惯很可能成为拖垮满星的主因,你可以当作这是纠正满星错误的一大转机,也可以当是我这位副总裁给大家的一记下马威,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事命令已经颁布,所有人就应该遵行。”
“可是……”
“别忘了,这是你请我来满星的原因。”他冷冷的截断她的话,一个领导者除了要有远大的目光,还要有勇于面对错误的勇气,你们满星两代总裁的姑息,才造成手下的人不把总裁看在眼里的窘境,你不会希望这种劣势一直持续下去吧?”
他的话是不错,这些人在公司服务了一、二十年,各有其势力,这对满星来说是一种无形的牵制,必须要把这股势力移除才行。
可是他的手段太强悍、太霸道,完全不顾人情、道义,简直冷血得可怖。
唐怡佳对他竟然生出了一股寒冷的怯意。
“难道没有更温和的办法吗?”她问。
“要想让这些人看清楚谁是真正的主人,这是必然的手段。将这些人的职位调动,不只可以藉由他们揪出前一位工作者的疏失,还可以瓦解他们在原本部门的势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一句话就点出了她跟父亲的隐忧,满星虽然经营成功,可是也因为她父亲的仁慈宽厚,而养大了这些股东的胃口,渐渐形成一股势力与公司抗衡。
而楼启凡就是看穿这一点,才毅然决定整顿满星的人事。
唐怡佳默然不言,没想到爸爸烦恼了多年的问题,被他一下子就解决了,他确实是个商界奇才。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她害怕会收到反效果。
“若是还有存疑的话,不妨等到下一次的会报再来看结果,到时一定有你意想不到的成效。”他自信地说。
“会有什么成效?”她禁不住好奇的想先知道。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他神秘一笑,重新埋首于文件之中。
她一脸疑惑的伫立在原地。
不过一如楼启凡所预期的,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因为往后的几天她都可以感受到公司里弥漫著一股诡异的气氛,像是有人拾起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一些平日看似规矩的部门,陆续被揪出徇私舞弊以及收受回扣的事件,甚至有人在满星享有高薪实权,却同时在外面开小公司,以高于行情的原料价格卖与满星,收取丰厚利润。
这些隐于平静表面下的毒瘤一一被陆续挖掘出来。
而一向气焰比唐怡佳嚣张的股东干部们,也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人人自危,变得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