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费他长得人模人样,一表人才,原来也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耶律天昊沉郁着脸,缓缓的点头,「是很坏。只是,这里的人都睡沉了,为何妳没睡?」她应该吃下了迷药,睡得不省人事才对。
若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今天哭了一个下午,没有心思吃晚饭,消夜也只吃了一口,怕那些姊妹发现来唠叨我,所以就骗她们吃了半碗莲子粥,其实剩下的那些全沉到后面的水塘里喂鱼了,也许是因为肚子空空的,才特别容易醒来吧。」
也幸好是醒过来了,才见得到他,要不然岂不是错失见他的机会?
「公子,你是太子殿下埋伏在这里的眼线吗?你会救我出去是不是?」
她这句话问得耶律天昊哑口无言,他是想让她离开,可惜不能。
「过几天好吗?现在府里守卫严密,我一个人要进出都有困难。」
「喔!」若儿失望的垂下限眸,没半晌又抬超头来看着他。「那……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去看看如梅怎么样了,大坏蛋是不是将她的尸首抛弃荒野,没有好好埋葬?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请你帮帮忙,代我安葬她?我会好好谢谢你的大恩大德的。」说完,她立刻跪下,朝他叩首一拜。
耶律天昊蹙着眉,伸手扶起她。「我试试看。」
他在她心目中真的如此恶劣吗?是一个毫无人性,凶残不仁的人,连具尸体都不放过?
若是她知道他其实并未杀死如梅,只是演戏似的砍伤她好吓走太子府那些人,不知作何感想?
「那……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她声若蚊鸣的问,期待的仰着脸注视他。
「妳想再见到我?」
若儿毫不思索的点头。「可以吗?」
「只要妳想见,我就会来。」
此后,每到深夜,耶律天昊便以黑衣人的身分造访恨天居,而居住在里面的女人们也变得异常好睡,夜夜一觉到天亮,有些人甚至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
虽然时日一久,有些警觉性高的人不免觉得奇怪,但大伙儿闲聊时只推说是时近凉秋,自然好睡,因此也就没有人在意了。
只有若儿知道这应该是黑衣公子所为,所以只是闭口含笑,密而不宣。
每夜二更,已成为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推门声响起,躺在床上佯睡的若儿几乎立即张开眼睛坐起身。
「公子,是你吗?」
「若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一听声音就知道。」耶律天昊微笑道,定入屋内,同样坐在床前,伸手握住她在黑暗中递来的手。
不过,今夜她的手中多了一件物品,摸起来像是一只荷包。
「这是什么?」
「双鲤荷包,是若儿白日时闲来无事所绣的,绣工粗劣,请公子不要见笑。」她含羞带怯地道,双颊嫣红,幸好在黑夜中他看不见。
因为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他们每次相会都不点灯,只是摸黑相对,促膝而谈。
只是她并不知道,今晚月色明亮,耶律天昊又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她的一举一动皆清楚的落入他的眼底。
「既是妳的心意,我就收下了,当是妳托我办事的谢礼。」
「谢礼?」一时无法意会,若儿纳闷的想了一下。「啊,是关于如梅的事吗?」事隔多日,还以为他人微言轻,查不到,所以也不好再问。
「嗯,如梅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些伤,被侯爷所救,现在已经无碍,不久就可以痊愈了。」
「怎么会这样?那天我明明……」
「那只是障眼法,太子城府极深,妳不能冀望侯爷为妳留下太多人,增加质侯府的危险。」
他这是在为耶律天昊说话吗?若儿狐疑的望着他,「公子认为侯爷是好人?」
耶律天昊摇摇头。「不,我只是可怜他。」
「可怜?」若儿更不懂了,贵为侯爷,享受无人可比的荣华富贵,并且可决定他人的生死,有何可怜之处?
「虽名为侯爷,实际上时时面临生命危险,怎么不可怜呢?」
两国交好时,他这个质子当然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但一旦两国情势紧张,最先被逮捕下狱的便是他。
所以,他丝毫不敢放纵自己享乐,更不敢怠惰,时时提醒自己凡事以国家社稷为重,别落人口实。
「可是他那么残忍……」若儿对于发生在大厅的那一幕始终无法忘怀,常常自恶梦中惊醒。「不知道如梅这次回到太子府后,会不会受到责罚?」
记得那些丫鬟们说过,侯爷若是无法留下她们,她们回太子府必定赐死,不知如梅这次大难不死后,是否能避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