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来回跑了几遍,见徐风来还换了棵树,问道:“都摘了?”
徐风来的声音从树顶上传来:“趁早摘了晒干卖掉,再过几日估计得下雨,那时候再摘就晚了。”
周行川听罢感叹一句:“光秃秃的可不好看。”
徐风来笑道:“大少爷是真不知民生疾苦。”
周行川品了下他这句话的意思,难得不敢辩驳。
徐风来见他不说话,知他听懂了也没再揪着不放。
说到底两人是不一样的,如若对方是天上月,他连水中影都不是。
三棵树的黄铃花并没有全部摘掉,因为院子里晒不下,方摘了两棵连篮子竹席都一道用上了,甚至摆到了院子外的过道上,但这两日天气好,晒个一两日就能干,最后一棵届时再摘也来得及。
下午徐父从地里回来,见到秃了顶的两棵黄铃木,兴冲冲对徐风来道,“正巧摘了黄铃花,今晚就杀鸡煲汤吧。”
徐风来还没说话,周行川的眼神倒先亮了起来。
不为其他,他就是馋了。
原谅他的失礼,他在徐家住了一旬,可除了吃过两三回猪肉和鱼肉外鸡鸭一口没吃到,别说吃,便是闻闻味都没有。
对于他来说这种日子跟出家做和尚没什么区别。
因此听到说杀鸡吃,他先点头了。
只是他不知道,寻常人家一旬吃两三回肉已是奢侈,尤其鸡鸭是留着下蛋的,轻易不宰来吃,若不是照顾他这个病患,今日徐父也不会开口。
徐风来也知他爹的心思,点头答应下来。
能吃鸡了周行川很兴奋,尽管他没有具体表现出来,可从徐风来走哪他跟到哪就看的出来。
傍晚时分,徐母去菜园浇菜顺便摘点青菜,徐父去水井那挑水,而徐风来在家准备晚饭。
此时他身后没跟着小尾巴,因为周行川看见他杀鸡放血不知受什么刺激回屋去了。
徐风来围着襜衣在给砂锅里的鸡汤加盐。
加入新鲜黄铃花熬制的汤水泛着浅黄色的光泽,上面浮着斑斑油点,闻起来清香,喝起来香甜。
徐风来往碗里舀了点试试咸淡,然后走到厨房门口喊周行川:“阿靓你过来。”
躲回屋里的周行川听见喊,百般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徐风来打了一海碗的鸡汤,用小篮子装着,见他进来,吩咐道:“送下去给廉昭。”
“给廉昭?”
“怎么你自己的家人也不上心?”徐风来疑惑,当日他掐柳堂夏脖子的时候明明很在意的模样。
“我只是好奇你怎会忽然想起廉昭。”要说他在徐家住了这么久,平日吃口肉徐风来都说要记账,今日却好端端要给廉昭送鸡汤,实在让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