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叹,奕翔再一次将目光凝聚在秦柔名的身上。将她掳走是自己生平的一大错误,原以为将她囚禁于高楼之中,就能以短暂的情欲来浇熄一时的迷情。孰知,却是越陷越深,他不但想将她藏匿起来占为已有,更兴起了娶她的念头,原因无他,只是想永远保有她。
可是这个梦想却在奏明阿玛时破灭了,顽固严肃的瑞亲王以大清皇族不得与汉女贱民通婚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并且要他供出汉女的姓名和家世,治以迷惑皇亲的罪名,逼得奕翔不得已,只好带着亲信随从与柔名逃到四川,以躲避瑞亲王的逼迫。
日子过得真快,逃到四川已经两年了,其间奕翔只回过京城一次,那是在瑞亲王爷的寿诞之日。
他原想藉寿诞喜庆的日子,回京跟瑞亲王重提两人的亲事,却不料一回府就被瑞亲王预先伏下的武官给制住了,并且被软禁达一个月之久,结果靠后来赶去的亲信属下救援才得以逃脱。
从那次之后,奕翔真正死了心,与秦柔名厮守在四川,没有再回去过。
可是最近京城传出消息,说年老的瑞亲王思子心切,答应成全大贝勒舆汉女的婚事,只要两人一同回京成亲即可。曾经上过一次当的奕翔,虽然很高兴事情有所转变,但又怕那是诱使他们回京的阴谋,因此决定一人回京去探虚实,将秦柔名交由亲信守护。
不忍再见她期求的泪眼,奕翔反身将他的爱马“追阳”牵出了马房,向守候的属下道:“好好照顾夫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奴才会极力保护夫人,请贝勒爷放心。”他的亲信鄂泰多保证道。
“贝勒爷放心,珠儿会小心伺候夫人的。”秦柔名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珠儿也保证道。
“很好,辛苦你们了。”有了这两个忠仆的保证,奕翔的心安定不少。他再回首望了一眼依门而立的柔弱身影,压抑下心中的不舍,毅然上了马背,准备策马离去。
“等一等。”柔名哽咽着声音奔跑过去叫住他。“一个月,我只等你一个月,如果你不回来,或派人捎信过来,我就亲自回京去找你。”
奕翔点头答应:“就一个月,一个月内我一定回来。”
深情的再望她一眼,扬起马鞭,身下的骏马在他挥下第一鞭的同时扬起了四蹄,带着他不愿离开的心扬尘而去,远离了泪眼期盼的情人身旁。
“放心吧!夫人,贝勒爷一定会平安无事回到您身边来的。”鄂泰多安慰的说。
“是啊!夫人。”珠儿也走过来笑盈盈的道:“到时候还会派花轿来迎接你呢?”
是吗?柔名何尝不希望这样呢?可是心裹那股莫名的不安,教她如何能放心的等待呢?
无奈的望向天际,只能祈求上天保佑,成全他们这对苦命恋人吧!
第一章
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雪的北京城,今天终于蒙老天眷宠,温和的阳光露脸,把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一地的朝气。
京城裹第一大布商的齐庄大宅,更是一早就传出热闹的嬉戏声。
在大伙正忙着打扫多日来的积雪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顽皮的奔跑在雪地之间,鲜艳的红色衣裳在雪白的大地中特别显眼。
“月月,快呀!快接丢过去的球。”银铃般的笑声响遍齐庄,使得四周的仆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
相异于少女笑颜的是一位年龄与她相仿的绿衣丫鬟,别以为不需工作,陪着小姐玩就是好差事,光瞧她东奔西跑的追逐红衣少女丢来的绣球,就知道这外表娇美可人的小姐有多不好伺候了。
“哎呀!月月,你笨死了,动作那么慢。”红衣少女见丢过去的球丫鬟接不到,生气的噘起小嘴,一双绒毛靴子重重的在雪地裹跺了一下。“快点,快点,它往右边跑过去了,快过去捡啊!哎呀,你又让它滚过去了,月月——”见丫鬟再一次失手,红衣少女倏地柳眉倒竖,叫嚷起来。
月月沾了一身的雪花,捧着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绣球,可怜兮兮的走过来道:“盈盈小姐,你饶了月月吧!已经玩了大半天,月月的力气都快用完了,你饶了我,回去休息吧!”
“说什么鬼话,打从我到京城就开始下雪下到现在,好不容易放晴,我怎么可以不玩个过瘾呢?”她赖着姥姥缠了好久,好不容易姥姥才答应,让她跟回乡的车队一起来京城找大哥。原以为脱离了姥姥的管束,可以大玩特玩一番,谁知天公不作美,连下了一个多月的飞雪,害得她不但没有玩到,就连齐庄也没有踏出一步。
这还不打紧,最可恨的就是她大哥,竟然也不懂得多疼惜这唯一的小妹,天天忙着打理布庄,陪都不陪她一下,还派了那么多武师看着她,分明把她当犯人囚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