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不要急。”她说。
先前进来的青色风衣女孩子垂手答应:“是,东珠明白。”
女孩子慢慢地走到铜板前,凝视绳网中的丁峻。她的身上仿佛带着一种冰一样的寒意,所到之处,四面的空气温度也被降低了好几度。
近在咫尺间,丁峻看到她有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那双大眼睛里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濛濛寒气。被她凝视时,他有一种心跳加快、无所遁形的紧张感。
“雪姑娘,他叫丁峻,是石妙手请来的帮手。”独眼人在旁边介绍。
女孩子回答:“我知道,但他不是我们的目标,放了吧。”
这句话出乎丁峻意料之外,其他人更是大惑不解。
女孩子的眸子转了转,注视屋顶的铜管。
独眼人及时解释:“那铜管似乎通向某个秘密空间,经常有怪声从里面传出来。”
女孩子点点头,轻轻一跃,便上了铜板。
就在此刻,丁峻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独眼人与长枪客正在互打眼色,一个退回到桌边,一个靠近东珠背后。
“雪姑娘,我有话要说——”丁峻挣扎了一下,刚刚开口,陡然间听到扭簧发作时的“咯吱、嘎嘣”声。接着,那铜板四面同时向上翘起来,如一朵张开的食人花一样,瞬间将他与那女孩子包住。
铜板合起来之前的半秒钟,丁峻亲眼目睹长枪客刺杀了东珠,而独眼人的手已经探入了桌下,很显然是按下了令铜板发生异变的机关。
“哇……哇……”婴儿的哭声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响在丁峻耳边。
他在黑暗中娴熟地割断了绳网,脱身出来,但却原地站定,不敢乱动,以免跟对面的雪姑娘发生意外冲突。
“感到意外是吗?我猜是你的手下出了问题。雪姑娘,我对你没有敌意,尤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同时被困,成了瓮中之鳖,应该同舟共济,是不是?”丁峻说。
他感觉到,雪姑娘就在五步之外,因为那种异样的寒气一直都在。
“是。”对方只回答了一个字。
“认识一下,我是丁峻。”丁峻问。
“好。”对方回答。
丁峻在口袋里摸出火柴盒,嚓地一声,擦亮一根火柴。他来不及看对面的雪晚,先观察四面形势。
原来,之前表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铜板,实际有着无数隐藏的十字交叉纹路,就像一个被摊平的足球一样。不注意的话,只当它是平板一块。独眼人发动机关时,铜板按照纹路向上翻起,瞬间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铜球,坚固无比,被困的人极难逃脱。并且,密闭空间内氧气有限,被困者还要面临窒息的危险。
丁峻看完一圈,立刻吹熄了火柴,以免多余消耗氧气。
这种局面,比被困托林寺地窖更为凶险。
“雪姑娘,你怎么看?”他问。
曾几何时,古格使者是石妙手的死敌,当然也是丁峻、方晴等助拳者的死敌。如今,敌我易位,丁峻竟然跟古格使者雪姑娘同困一隅。
“打破瓶子,才能放飞蝴蝶。”雪姑娘回答。
她的声音的确好听,带着未曾被世俗玷污的纯洁气息,让丁峻顿时联想到几万年不化的冰川、喜马拉雅山脉绝顶的雪莲以及藏地古老寺庙的幽幽钟声。跟这样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总有再多火气和焦躁,也被她唇边吐出的凉气浇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