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敲开钱师傅的家门,却被告知三轮车被二去拉柈子了。
戴誉没废话,重新跳上自行车,又往菜站的方向飞驰。
一路上他还在琢磨,这次得先委屈一下何阿姨了,没有别的车,只好借用上次拉大白菜的倒骑驴。
菜站经理听说是要送孕妇去医院,二话没说就把倒骑驴推了出来。
戴誉骑着倒骑驴飞奔回去,往返一趟也才耗时十来分钟。
将自行车放下来,他三两步冲进小洋房,招呼一声就一把将何阿姨抱了起来。
下楼梯时,步子迈得又稳又快。
何婕靠在他怀里,还在分神心想,哪怕是换成老夏在家,也就这样了。
夏露已经事先在他骑回来的倒骑驴上铺了一层油布,又铺了两层棉被。
戴誉将人轻轻放上去,又嘱咐夏露:“你坐上来照顾何阿姨,咱们马上出发。”
一脸紧张地爬进车厢,夏露有些害怕地拉住妈妈的手。
虽然已经痛得脸色苍白了,何婕还是在闺女的手上拍了拍,安抚道:“没事,我自己有感觉,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了。”
戴誉也帮腔道:“上次我大嫂生四丫的时候,就是我送她去医院的。当时还是大半夜呢,我蹬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小洋房距离医院更近,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夏露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她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多少也知道一些生产的事,她有些忧虑地说:“还没到日子呢!”
差几天才九个月,这不就是早产吗?
“那有啥,怀孕七个月的都能好好生下来,何阿姨的孕期都快九个月了,肯定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自己从电视里看到的内容到底对不对,但戴誉还是十分自信地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再说,我大嫂生四丫的时候也是九个月,四丫现在身体可壮实了,一点问题也没有!”戴誉又将唯一的样本拿出来举例说明。
本就精力不济的何婕干脆也不吱声了,闭目躺在倒骑驴的车厢里,任由戴誉去安慰闺女。
经过收发室时,戴誉还跟陈大爷喊了一声,让他帮忙转告李婶做些小米粥和红糖鸡蛋送去厂医院妇产科。
待到陈大爷回复的时候,那辆倒骑驴跟装了风火轮似的,已经窜出去很远了。
戴誉一面跟母女俩聊天分散她们的注意力,一面呼哧带喘地哈着腰蹬车。
果然,十来分钟的时间,便将人送到了厂医院。
还是熟悉的流程,戴誉率先一把抱起何大夫,熟门熟路地往医院里冲。一路上还冲来往的医患不断喊着“借过”“让一让”。
跑到妇产科,揪住妇产科的一个小护士就道:“这是外科的何大夫!她刚在楼梯上跌了一跤,看样子是要生了。情况比较危急,能不能让你们妇产科的主任帮忙接生?”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找关系走后门的影响不好了,只要能让何阿姨平安生产,有关系还是要找关系的!
那小护士显然是认识何婕的,见她脸色惨白地躺在这个年轻人怀里,赶紧点头道:“何主任您放心,今天我们徐主任值班,马上就给您安排!”
何阿姨被推进了产房,戴誉则喘着粗气蹲在了地上。
见夏露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戴誉拉住她,将人安顿在木椅上。
“没事,已经送进去了,是妇产科的徐主任帮忙接生。”
亲妈就在产房里,夏露哪能放心得下。站起来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下意识用贝齿不住地咬下嘴唇。
再咬就要出血了,戴誉将人拉过来坐下,趁她精神恍惚的时候,一把揪住对方的嘴唇,阻止她继续乱咬。
被他扯着嘴唇,挤出猪嘴的形状,夏露气恼地狠狠瞪他一眼,使劲将他的手扒拉开。
不过,戴誉这一招还是管用的,小夏同学果然没再继续咬嘴唇了。
二人从傍晚六点左右,等到晚上九点,产室门口才终于有了些动静。
一个小护士推开门,探出脑袋来,问:“何婕的家属来了吗?丈夫在吗?”
戴誉连忙将已经有些瘫软的夏露从座椅上拉起来,凑上前几步,紧张回道:“来了来了!但是丈夫不在,姑爷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