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顾玄卿穿过灯市。
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快。
不防,牵动侧腰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男人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按。
按了一手的湿热。
又被寒风一吹,刺骨的寒凉。
厂公府。
丫鬟、小厮见顾玄卿脸色不好,没一个人敢上前。
顾玄卿疾步回到书房。
一掀暖帘,身子就是一个踉跄。
贴身伺候的小厮顾炼正端火盆进来,见状大惊,“爷,您这是……”
顾玄卿移开手掌,鲜血淋漓一地。
见男人脸色,顾炼心里翻腾了个个儿。
这不是、不是又要发病了吧?
明明来了奶娘,厂公的病怎么发作得反倒频了?
“去备药汤,我要沐浴。”顾玄卿嗓音嘶哑。
顾炼前脚去张罗,琉璃园小厮后脚便来请顾玄卿。
“老太太听说您回来,请厂公过去叙话。”
“不去。”
顾玄卿皱了皱眉,衣袖擦掉额上冷汗。
琉璃园小厮虽然走了,可顾老太太那个人为人执拗,只怕今晚不会让他清净。
樱宛跑了的事,怕也瞒不住。
他今天不想面对。
顾玄卿:“顾炼,药浴设在西侧院。老夫人再遣人来,便说我在西侧院,已经歇下了。”
半个时辰后。
西侧院。
春桃、冬月都被打发出去。
顾炼在樱宛平日的拔步床后,设上屏风,置好了浴盆。
一盆盆浓浓的药浴汤水倒进去。
把房间里蒸腾得药香四溢,暖了好几度。
一切准备就绪,顾炼垂手倒退着出门,顺手掩上了房门。
厂公沐浴,一向不叫人伺候。
卧房中,日常熟悉到几乎厌恶的药味中,夹杂着一丝甜香。
顾玄卿接开衣服,跨入浴盆。
他墨玉似的漆黑长发浸在水中。
加了料的热水呈现浅浅的绛红,倒衬得男人露在水面上的皮肤格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顾玄卿靠坐在浴盆里,腰侧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好像有一把刀,在他皮肉里反复翻搅。
没一会儿,男人额上便见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