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失望地摇摇头:“我倒想啊,可是我爸说,河西鬼比我哥哥小一岁,而且他家有十个孩子,没必要偷孩子,更没必要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
她说的是,当年河西鬼告诉过她妈,他家有十个孩子,金海以为她说的是,赵小禹的原生家庭陈家,正好也有十个孩子,便没多想。
芦苇又酸酸地说:“他对他妹妹真好,他妹妹闯下那么大的祸,他都拼命去帮,做他妹妹真是幸福死了!”
金海笑笑:“他对你也很好啊。”
“就是啊,我不是他妹妹,他都对我这么好,如果我是他妹妹,他不知道要对我多好呢,想想就激动死了,唉,可是我这个扫把星,没有这样的福气……”芦苇说着,眼眶中闪着泪光。
金海转移了话题:“医院总共花了多少钱?”
芦苇说:“起初赵总交了二十万,还没用完,那家人家给我赔了八万,我给赵总了,医院里不知还剩下多少,我这几年挣的钱,不知道够不够给赵总还。唉,真愁人啊!”
金海心中一阵懊悔和羞愧,当时他极力阻止赵小禹给医院交钱,其实赵小禹最后也没付出多少,却做了这么大一个人情。
如果芦苇以后知道自己劝过赵小禹放弃,还不得恨死自己?
芦苇说:“赵总说,等我好了以后,不能安锅子了,让我去他和他外甥开的羊绒衫厂,要么去房宇宴会城,要么去酒厂,要么去许姐姐的电瓷厂,我其实还是想安锅子,这回把钱赔完了,我得好好挣钱,上班工资太低了。”
“还是听话点吧,那活儿不适合你干。”金海说。
“我觉得我倒霉一次行了吧,总不能摔下来两次吧?我摔了一次,有经验了,肯定再不会摔了。我必须要把这次损失的钱全挣回来,不然不是白摔了吗?”
“他的钱尽瞎花了,也不在乎你这点,你暂时别给他还了,还了他也是拿去填坑。”
金海想,除去那户人家赔偿的八万,赵小禹总共花了十二万,其中包括自己的三万多,自己是不准备要这点钱了,算是对芦苇的歉意和当初她当自己师傅的答谢吧,赵小禹应该也能舍得起。
芦苇却说:“哪能不还呢?你们救了我一命,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再欠着你们钱不还,那不是恩将仇报吗?再说,除了医药费,你们天天来陪我,给我买饭,那都不是钱吗?你们都是好人,赵总,许姐姐,还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
一席话,说得金海无地自容。
一个月后,芦苇出院了,虽然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但她还是觉得身体乏力,走路快一点就会大喘气,医生说,近几年尽量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和术前说的“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又不同了。
芦苇把自己的存款全取了出来,要给赵小禹还,赵小禹没要,说:“先存在你那里吧,等我要的时候,你再给我。”
赵小禹把芦苇安排在房宇宴会城前台工作,管吃管住,芦苇接受了他的建议。
这一年,房宇集团化解掉债务七千多万元,速度远不如从前了。
赵小禹知道,明年将更难。
他已身无分文,绒衫厂的分红,卖土的钱,房宇集团的工资,酒厂的利润,也都陆续投入到化债当中去了。
他已麻木,无所谓了,只要有一点钱,就赶快换来低价的东西,再高价抵出去。
最合算的是买二手车,花一两万从大城市买一辆跑了十几万公里的二手车,最后原价抵出去,往往能抵将近十倍的价钱。
这无关乎道德,这是游戏规则,是两厢情愿的事。
有些债主担心最后血本无归,给什么要什么,捡到篮子里都是菜,问题的重点不是债主们要不要东西,而是赵小禹能不能搞回来东西,一切有价资产都变得无比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