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慧又来了,不仅带来了小鱼儿,还带来一个设计院的设计员。
陈慧说:“九哥,你画的图太难懂,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干吧。”
小鱼儿已经一周岁半了,走路很利索,就是说话有点秃舌,叫舅舅是丢丢(四声)。
赵小禹这个丢丢很喜欢这个外甥,只要他乖,就抱着他,还说:“养孩子比养狗有意思多了,赶明儿我也养一个。”
一句话说得陈慧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当小鱼儿哭闹磨人时,赵小禹又说:“还是养狗吧,狗多听话呀,不哭不闹,还能看门。”
陈慧说:“养儿像外舅,你小时候就不听话嘛,又哭又闹。”
赵小禹说:“切,我才不会哭呢,我是善于把别人弄哭。”
赵小禹问及陈慧的婚事,陈慧说:“就这么单着呀,儿子都有了,结什么婚啊?爱情太折磨人了!”
赵小禹苦笑,她倒和当年的爷爷和爸爸有共同思想,省去结婚一环,直接领养后代。
他劝陈慧:“还是成个家吧,总这么飘着,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有什么意思?”
陈慧想说,我爱的人不能娶我,同床异梦的夫妻又有什么意思?
又想说,假如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而且愿意接受我,我还得离婚呢,多麻烦啊!
还想说,孩子只能有一个爸爸。
更想说,九哥,咱们才是一家三口啊!
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说:“我伺候你伺候出心理阴影来了,不想再伺候别人了,累死了。”
她心里的声音却是,九哥,我只伺候你一个人,从身到心。
赵小禹当然听不见她心里的声音,不好意思地笑笑:“九妹,我这个人就是马大哈,从来没想过让谁伺候,可能就是习惯成自然了吧,你别计较我了,也别把天下男人都想成我这样的,我只是个少数。”
陈慧笑了,一语双关地说:“你何止是少数,简直是独一无二的!”
陈慧很忙,手机时不时地响起,她每每接起,干练地说几句话,或者来一句:“淡定,淡定,这么点事嘛,就把你着急成这样!”
然后巴拉巴拉说一顿,仿佛再大的事,在她那里都是芝麻小事;再难的事,只要她这个女诸葛一出手,都会迎刃而解。
赵小禹看着,心里很欣慰,九妹确实长大了,虽然有点张扬,但也许她有张扬的资本吧,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似乎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他唯一可做的是,在九妹打电话时,不要让小鱼儿打扰她。
忙到中午,设计员把大院的外形和尺寸基本确定了,里面的细节,就是凭经验和想象,以及赵小禹的要求,自由发挥了,等出了图,再进一步敲定。
赵小禹要请两人去市区吃饭,陈慧说:“九哥,别开你那辆破车了,吃完饭我把你送回来。”
赵小禹摩挲着桑塔纳的顶棚,说:“我和它有感情了,只要它还会喘气,我就不离不弃。”
陈慧说:“守财奴!”
设计员说:“陈总,我觉得赵总是念旧。”
大小四个人,开着两辆车回到市区,又去了沈甸新区,停在吴小二烩菜馆门前。
四人一进门,吴小异就热情地迎上来招呼,赵小禹向吴小异介绍了陈慧和小鱼儿,不过只是说小鱼儿是陈慧的儿子,并没有详细说这个儿子是哪来的。
吴小异激动地说:“原来是小姨啊!”
跑到楼梯口,朝上面喊道:“白斌,快下来,小舅来了,还有小姨,还有个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