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紧闭,仿佛都能透过门看到顾衿懊恼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旁政失笑,把水放在桌上。
一室静谧,忽然有手机震动。
环顾一周,是顾衿扔在地上的包。旁政捡起来,拿出她手机,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傅安常的名字。
旁政使坏,故意不把手机按掉或者送过去给顾衿,反而大大方方的接起来。
“喂?”
傅安常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衿衿,你到家了吗?”
旁政讥诮的笑了笑,懒洋洋的。“到了啊。”
傅安常这才发现接电话的人不是顾衿,明显在那端愣了愣,随即恢复正常声色。
“旁总吧?您好,我是傅安常,今天晚上几个同事在一起聚餐,顾衿喝的有点多了,大家都惦记着她到家了没有,我多事打个电话来问一问,顺便跟她嘱咐一下明天的工作。”
“不劳费心。”旁政用肩膀和耳朵夹着顾衿的手机,弯腰把她散了一地的钥匙口红钱包捡起来,望着浴室里传出的暖色灯光,他恶劣一笑。“她在洗澡,今儿个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这个时间……谈工作恐怕不太合适。”
傅安常沉默半晌,“那好,再见。”
旁政按了电话扔在一边,随手拿起顾衿的钱包,里面大概有两千多的现金,还有两三张信用卡,他叹了口气,翻出自己的钱夹,拿了平常惯用的一张卡塞进去。
路过夹照片的地方,旁政还停了停,那是一张有些年头了的全家福,背景是一大片海,那时候顾衿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笑的很开心,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旁边站着她妈妈。
那男人穿着白色的海军军装,笑容朴实,应该是她爸爸。旁政从未见过的岳父。
不知怎么,旁政忽然想起顾衿以前跟他吵架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旁政,你别拿你自己变态的优越感来衡量别人行吗?
其实想想,很多东西在他们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比如亲情的完整,比如一个家庭的温馨和睦。
不做声的收好顾衿的包,他去轻敲浴室的门。“顾衿?”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旁政喊了一声。“你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啊?”
她喝大了,里面又有水气,别时间长了晕在里头。拧开门,旁政失笑。
顾衿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水已经放了一半儿,她穿着厚厚的浴袍,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
旁政无奈,轻手轻脚的关了水,又吃力给她抱起来送到卧室里去睡。摸到床,顾衿卷上被子,睁开眼看了看他。
她无意识的戒备问他。“你是谁?”
旁政躺在她左手边,心里不快,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你是谁?是她老公?是她丈夫?不行,太肉麻了,他说不出来。
想来想去,他抿唇挤出两个字。“旁政。”
顾衿翻了个身,小声嘟囔。“旁政是个王八蛋。”
就着床头昏黄色暖色灯光,旁政枕着手臂沉默打量她,巴掌大的脸睡得正熟,瘦瘦的肩膀,在浴袍中若隐若现的胸线,平坦的腰,笔直的两条腿,这是顾衿,一个和他朝夕相处却依然在某个领域上处于陌生的妻子。
不遗憾吗,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吻着她的时候明明有莫名情感欲望喷薄而出,可是还是被她乌龙的反应给躲过去了,还是等到下次吧,毕竟这事儿讲究的是一个水到渠成,趁人之危,也不是旁政的作风。
等到下次,等到她更清醒一点的时候,等到她心甘情愿。
关掉台灯,旁政俯身去吻顾衿的额头,做贼心虚似的,他闭着眼睛,无声的和她说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