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盛爷就领着毛毛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曼文正站在楼梯上吩咐保姆炖燕窝,见儿子进来了,就接着说:“燕窝炖两盅,让司机给团子送一份过去,另外给阿赞炖一盅虫草,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吃饭就算了,我今天是来办事的。”盛赞往旁边一跨,现出毛毛的脸。
毛毛叫了声:“阿姨。”
曼文点点头:“来了啊,坐吧。”
三人坐下,曼文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烟烟在你家受照顾了,这是一点心意。”
盛爷顿时就不爽了,几个意思啊?我兄弟是几个钱就能打发的?
毛毛倒是平静:“红包不能要,我照顾自己女人是应该的。”
这句有点火药味的话让盛爷舒心了,他往沙发上一靠,得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曼文摇摇头:“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没礼貌。”
毛毛点点头:“我妈妈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我看我兄弟就不歪,我看烟烟也挺好的。”
盛爷弯着嘴角,笑了。
曼文不记得他有在自己面前这样笑过,这个儿子总是板着脸,绝不亲近她。
***
盛爷看了看曼文,耸耸肩。
曼文坐的更直了,她像只斗鸡:“你不要妄想,你和我女儿绝对没有未来。我能让你进这个门已经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
毛毛搁在膝头的手已经握成拳头,他心疼离烟。
“在美国时。”毛毛说,“她独自一人过生日,她说很想妈妈。过年时她不能回国,她说很想爷爷,给爷爷打电话时偷偷哭了,我在想,她一定也想妈妈,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都不来看她。后来她被绑架,我把她救出来,她也说很想妈妈,但那次,您还是没有飞去美国看她。”
“你在美国就认识她了?!”曼文不可置信。
“她在美国救过我。”毛毛说,“当时我们住在一起。”
嘭,曼文砸碎了她的茶杯。
“她会是有多么孤单,才会收留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她会是有多么寂寞,才会在生日那天游走在大街上?你知道她在美国的生活吗?她的同学嫉妒她的成绩,合起来欺负她,她没有舞伴,圣诞夜只能被人羞辱,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动人,那晚我站在她的身边,生怕别人从我身边抢走她。”
毛毛坦荡看着曼文:“我刚才说的这些,您都知道多少?”
曼文恼羞成怒:“所以你就敢碰我的女儿?你这种人怎么配娶我女儿?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毛毛也站起来,他不比任何人差,他比任何人都爱她:“我谢谢你了啊,你也剃了我的头发,我俩互不相欠!”
对毛爷爷来说,能够原谅剃了他头发的人真是一件足够表现诚意的事情。
他与曼文在那边大眼对小眼,一直看戏的某人缓缓出声:“你们这种人?”
盛爷站起了起来,单手插袋:“我也是你说的这种人,在你抛弃我离开三千港后,我混了黑道,我用这样的身份为老爹报了仇,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丢人的,但原来是你一直觉得我丢人,呵,说清楚了也好,我本来也不想突然有个妈,别扭死了,你以后也别来找我,我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阿赞!”曼文自知说错话了,可为时已晚。
“走了。”盛赞朝毛毛看去。
“阿赞!”曼文跑上去拉住盛赞,“妈妈刚才太生气了,是妈妈的错,妈妈跟你道歉。”
盛爷看看拉着他衣袖的那张保养得意的手,缓缓垂下眼帘,他的老爹有一双饱含风霜的粗糙大掌,那双手每天浸卤一锅卤味,为了攒钱给儿子念书,那双手为儿子撑起一个家,那双手无所不能……他的老爹,没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