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林恩誉应了一声,说道:“玉妙,这次,多谢你了。”
乔玉妙摆摆手:“我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林恩誉眼神突然一柔,星目温和,唇边带上的笑意也温暖得像冬日的暖阳:“是玉妙聪慧。对了,玉妙,你是想回马车里,还是想接着在外头看看。若是想看,设公平秤、分种子,我就带去棚屋里坐坐。”
乔玉妙说道:“马车车厢里逼仄,坐久了也觉得闷,倒不如看看你们分种子。”于是,林恩誉把乔玉妙和她身后跟着的绿罗,带到高台边的一个屋棚。
这屋棚是临时搭建的,只有顶棚没有墙,四面透着风,屋顶用竹片做了架子,上头覆上了稻草。
虽然没有墙,不过好在今天天气好,暖阳当空,也没有风。
屋棚里,摆了不少布袋,布袋子一个个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装满了的。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这次需要分发的种子。
除了这些布袋子以外,还摆了几套桌椅,是供在场的官员们休息的。
几套桌椅边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应该都是安州新任的官员,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上峰、林恩誉过来,都起身给他行了礼,林恩誉一一应下。
随后,他把乔玉妙和绿罗领到一个没有人坐的空位上:“玉妙,你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嗳,恩誉,你自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乔玉妙说道。
林恩誉应了一声,又招呼了在屋棚里伺候的老婆婆给乔玉妙和绿罗倒了两杯热茶,这才转身离开,去忙公平秤和分种子的事情了。
乔玉妙在屋棚里喝着热茶,远远的看着。
林恩誉做的,比她想的更好。
她只是动动嘴皮子,想了个点子而已,然而,需要把她的点子落到实处的,却是林恩誉。
林恩誉命几个衙役进京城买秤,还在流民当中选取了几个年纪长些的,一起去。
这几个人在成为流民之前也是乡绅之类、比较有地位的人,在北门外的流民中,也是德高望重,颇具声望的。
林恩誉让这几个人跟着衙役一起去买秤,是做给流民们看的。让他们知道这秤不只有官府的衙役,还有他们自己人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一杆秤被运了过来。
林恩誉重新站上了高台,把这公平秤的用法,说给了这些流民听。
随后,他又请了几个对秤比较在行的流民,检查了一下这杆秤。
如此一来,流民们心服口服,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那一高一矮两人,见势不对,便隐没到人群中,想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林恩誉一直关注着两人,便悄声吩咐几个衙役尾随这一高一矮两个流民,若是可以,就找个机会,把这二人逮回来,若是没有机会,就跟踪着他们,但是切不可打草惊蛇。
两个衙役听了林恩誉的吩咐就悄悄的跟了出去。
——
乔玉妙坐在屋棚里,看着林恩誉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从买秤,验秤,准备笔墨宣纸和印泥,一直到,设点,指挥衙役搬运种子。他都是游刃有余,丝毫没有出什么差子。
乔玉妙在心里感叹一句,他能升官升的那么快,也不无道理。满身才华,心思玲珑,办事妥当,遇事沉稳,皇上是个明君,他这样的人才不用,还能用谁?所以林恩誉才能以不及弱冠之年,就能官居正五品,成为一州的父母官。
十个点都设好了,虽然分种子还没有开始,但是每个点前面都已经排起了好长的长龙。
乔玉妙看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困乏之感席卷而来。这困乏之意,与她之前所感受过的困乏之意都不一样。现在的这种困乏简直就要把她身上所有的精力都在一瞬间抽走了一样。
眼皮一下子耷拉一下,上下眼皮,仿佛被黏住了一般。
乔玉妙想撑上一撑,可是这突如奇来的困意实在太厉害。
乔玉妙撑了一会儿撑不住,就趴到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
“小姐,你怎么了?”绿罗问道。
“我无事。就是突然困得厉害,无妨的,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乔玉妙说道。
“小姐,咱们去马车里休息。”绿罗说道。
绿罗叫了一声乔玉妙,见她没有回应,似乎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