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上了什么稀奇东西,和少将军拌嘴,撒着娇同夫人要小孩子才能拿的压岁钱。
直到那天深夜我躺在小姐床边的脚踏上为小姐守夜时听见了那微不可闻的啜泣。
我本应装作听不见,但我说:「小姐,喜儿永远陪着您,您不要哭。」
小姐的哭声突然止住了,然后床幔被突然拉开,红着眼睛的小姐对我说:「我从未想过我连八抬大轿都配不上……我想过丈夫不爱我,想过内院三妻四妾,但怎么能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姐,只能抱紧小姐一遍又一遍地说:「会好的。」
10
大年初一那天,小姐因为哭了半宿自然起的晚了。而看着眼睛肿成桃子的小姐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捏着。
我的小姐本就该一辈子幸福顺遂,凭着什么缘故要受这等委屈,老爷口里的成王我虽然没见过,但从此时此刻起他便是我最讨厌的人。
我正气哼哼地拿着扫帚扫着雪,外院跑过来一个丫鬟冲我招了招手:「喜儿姑娘,后门来了一个俊秀的公子,说是找您呢!」
「胡说八道些什么,新年第一天你就开我玩笑。」我笑着拿扫帚打了过去。
「我可不敢胡说,人家还带着银子来说要为姑娘你赎身呢!」
正巧少将军走进院中也来了兴趣:「我倒是要看看谁要为我妹妹这个小跟屁虫赎身。」
我没好气地向少将军行礼:「见过少将军,我去通报小姐一声。」
那个和我打趣的丫鬟说;「小姐那里我去说,后门是真的来人了。」
我吃惊地睁大了眼:「怎么可能。」
我并非来路不明被拐卖进来的下人,我可是实打实被我爹卖了二两银子进来的。但将信将疑我还是小跑着去了将军府的后门,说不定真是家里出事了,比如我爹死了。
远远地我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但的确是个男子。
我连忙快步走上前试探着开口:「您是?」
这人穿着单薄,面颊被冻得微红,张开口呼出一团白气:「在下名为陆之庭,祖籍泗水,前来寻亲。」
我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大哥?」
这人显然就是我的亲哥,多年不见不仅身量挺拔,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
「你是小苹?」大哥突然拉住我的手,眼眶微红。
我有些不自在地抽出我的手,语气不自觉沾上了些委屈:「你来做什么,我早就被卖进王府了,现在也不是什么陆之苹,我叫喜儿。」
「当年爹卖你的时候我并不知情,等我回家的时候才得知这事,为了二两银子就卖了女儿算怎么回事!」
大哥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气愤:「我当时便想给你接回来,但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消息……不提这些了,找到便好。」
我压下心中汹涌的感情,声音沙哑却冷静:「所以呢,找到了又如何。」
大哥显然被我问得一愣:「找到自然和我回家去,爹娘知道了自然很高兴。」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跟你回去。你有没有想过爹娘为什么会同意你找我回去?过了年我便是虚岁十四了,回去便应当马上定下亲事,然后次年草草嫁出门去。你觉得他们是因为有愧于我,或者是真正想念我这个女儿吗?是因为哥哥你应该议亲了,家里需要用我的彩礼去填补你的门面。」
我原以为我这个大哥是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好像他确实这么多年只醉心于圣贤书,并未想到这一层,此时他皱着眉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大哥,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我自入府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主子待我是极好的。吃的饱、穿的暖、逢年过节主子还会发下赏银来。而在家我却要谦让弟弟、体恤大哥、心疼父亲、帮衬母亲,可以说我从记事起从未吃过一顿饱饭,直到我被卖给牙婆那天母亲下了碗卧着两个鸡蛋的白面条。」
大哥听到这手微微攥紧:「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护着你,也会同父母亲讲这种事。」
我笑了笑又说:「大哥,你接着听我讲。母亲为我下的那碗面我吃得胆战心惊,那两个鸡蛋我一个分给了弟弟,另一个却也剩下了,因为我害怕极了。现在我才知道如果一个人的愿望突然实现,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恐惧。」
「抱歉,每次我回家的时候,你总是站在村口的大树下等我,看见我的身影便笑着跑过来……我以为你过得很好。」大哥本来挺直的背有些微微弯下,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存着找我的心思便很好了。
我走过去慢慢拥抱住他:「大哥,你不必感到难过。不止我如此,村子里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子过完这样的一生。我也从来没讨厌过你,讨厌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抬起头望着我多年不见的大哥继续说:「得了你要回来的消息日日盼着你早些回来的心是真的,但现在想继续留在高门大院当小丫鬟也是真的。」
大哥宽大的手盖住了我的后背,他低声说着:「对不起,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在家中被不公正对待的时候我从未哭过,被双亲狠心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