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是她在盛时午夜兼职时,第一个翻她台的人。
后来大概每过几周,只要他来盛时,除了跟旧友老板娘打招呼,多半会来找她,在她指名了自己不过夜不□□的前提下,他依然出手阔绰。而且都说男人是石头做的,她却鲜少见到一个人这样……克制而通透。到后来,她想通了后,曾经红着脸想要献出自己,他却常在最后一刻推开她。
故樱失望,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他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他把她当人看。
平心而论,奚清楷除了不谈他自己,话有些少外,都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她差点爱上他,但知道绝无可能,只能早早掐了这念想。后来故樱决定半隐退了,半个月后交了个男朋友,一不小心怀了孕,她既不敢让父母知道,也不想让懵懂的男友为难,生怕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夭折了……一急之下竟找了奚清楷,他们在他办公室谈了十分钟。
奚清楷后来出了钱,找手下陪她去了医院,从此后也就断了联系。
他再没去过盛时。
故樱没太在意,她不再固守原先的准则,因为缺钱,跟男友也分了手,后来跟过两个老板,虽然他们有家室,但只限于肉体关系,她也不太在乎。故樱借此机会攒了不少钱,从盛时慢慢退出后,也开始了新生活,只把这段记忆当成一段值得回顾的邂逅。
怎么都没想到,几个月后再遇到,他会毫不留情地推翻所有他曾留下的印象。
故樱从申城每半个月飞回临安老家一次,把攒下来的钱带给她妈补贴家用,忙的话帮家里看两天店,这半年来她们一直在努力和劝拆迁的开发商的人周旋,家里不敢缺人。
但是那晚上故樱回去,店被要债的人砸了,她妈妈受了伤,还在死命护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
对方是专业讨债的,站在边缘踢了一脚东倒西歪的货架,嘿嘿一笑,目光阴冷。
“五十二万,我上周就说了只给你三天,现在六天了,徐姐,你既然没有钱,那你给我个手指,我也好回去交差。”
话音刚落,为首的示意了下,身后两个马仔立刻上前去摁住了故樱母亲的肩膀,对她们的绝望和惊恐视而不见,故樱眼看着那刀要落下,脸色惨白地闭紧了眼睛,刚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结果冲反了方向,给人轻松被掀到了一边,额角连着耳朵磕在了柜台上,撞她左耳嗡嗡作响,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来。
“这样,”那人突然蹲了下来,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笑着说:“你不还吧,也行,用你身后这店赔,怎么样?”
徐丽啐了口唾沫在对方脸上,气得声音直发抖:“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一天……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多大的老板请我我都不走,你们算个屁,有本事你杀了我!”
“大姐,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没有这个本事?”
为首的抹掉脸上的口水,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不屑地笑了。
猝不及防地,他猛地伸出手扼住了徐丽的脖子,扬手极快地给了她三个巴掌:“操|你妈,敢吐老子,自己欠的赌债自己还,还不上你牛逼个什么劲?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嘴上牛逼的货!”
故樱尖叫一声,扑上去想要护在她妈身前,却在那之前就被拉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带走了神志模糊的徐丽。
他们刚走,她就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报警,但是在摁下0之前,故樱想到了什么,又把号码删掉,重新拨通了另一个她偷偷存过的号。
那边接通了。
故樱一个激灵,泣不成声地赶在对面开口前把所有事情倒了出来:“求求你,奚总,我只能想到你了,救救我妈好不好,我只有她了,我真的只有她了。”
那边不发一言地挂断了。
然后发来一个信息,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事情在两天后解决的,她妈没有受什么伤,但看上去精神恍惚,而且一开口,那声音好像就要化成一把灰散了。
“樱子,我们该搬家了。”
故樱刚要开口,想说这不是她爸留下来的店铺和家,就被徐丽歇斯底里的大吼震得说不出话:“我说走!走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我丢不起这人!”
搬家前,故樱发了短信,想在离开前亲自道谢。
对方发给她一个地址,她在网上查了查,是霂远集团的总部。
故樱最近没有回申市的打算,可她还是订了票,去盛世收走最后一点东西,顺便想去见一次奚清楷。
前台说没有预约,但后面有人轻推了推她,示意她往前走。
故樱听见前台恭敬叫了声‘付总’。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甚至不太敢扭头看对方。下意识地,她对这些阶层的人都带着畏缩的惧怕,就像蚂蚁不知道人走过时是无心,导致自己被踩死也是无心。
“故樱。对吗?”
身后的男人声线微沉,问道。